朱厚照微笑着答道：“来看看我的娘子在忙些什么，有没有想念我？”

  戴如南笑容满面：“自然是想啊，每天都在想，你呢，有没有想念我？”

  朱厚照调侃道：“自然念着呢，你爹一上朝，我就立刻赶来了不是么。”

  戴如南听罢，觉察出此言略显隐晦，仿佛俩人的幽会之举颇不为人知。

  确实如此，否则朱厚照也不至于易容改扮后偷偷摸摸地翻墙进入。

  更何况若自己的父亲此刻在家，一旦发现朱厚照，场面必将极为尴尬。

  朱厚照自觉身为君子，人家父亲在家时，私自会晤其女儿实属不妥。

  总得等到人家父亲外出不在家之时才适宜行事。

  二人久未谋面，缠绵悱恻片刻，才稍稍慰藉了相思之痛。

  戴如南柔声道：“再过两个月一切都会好了，那时我们相见，你就无需像这般偷偷摸摸了。”

  朱厚照回答道：“确需委屈如南暂居寺庙一段时间了。”

  戴如南对此并不在意，只要问题能得以解决就好。

  “没关系的，让夫君费心了，白白让你被我爹责骂一顿，颜面尽失。”戴如南歉意地道。

  朱厚照面含笑意地道：“吾并非那般斤斤计较之人，只是那彩礼，你岳父已是无缘得见，如今朝中反对篡位者的联盟，皆尊你岳父为首领矣。”

  戴如南心中明白朱厚照是在调侃，但她仍然感到一阵愧疚之情油然而生。

  朱厚照转换话题问道：“说到修炼之路，你可愿成为道侣，抑或是佛门弟子？”

  戴如南哑然失笑，心想这位殿下倒真是关心周全，竟让她自己选择去道观还是寺庙修行。

  “殿下方才可是问我，是更喜道侣还是僧侣？”戴如南将决定权归还给朱厚照。

  朱厚照轻抚戴如南柔顺的长发，缓缓言道：“还是选择成为道侣吧，若是削发为尼，可就辜负了你的这一头秀美的青丝。”

  戴如南点头应允：“好吧，做道侣确实更为便利些。即便在尼庵带发修行，终究显得不够诚敬，难免招致非议。”

  明代，道教远胜佛教兴隆。明成祖朱棣，为了为自己登上皇位寻找合法性，宣称得到真武大帝的庇护，于是大肆推广道教，从而开创了明代帝王崇道的风尚。

  自朱棣之后，明代历代皇帝愈发推崇道教，至嘉靖、万历年间更是达到了顶峰。与此同时，在大明朝代，尼姑群体的名声并不佳，频传淫乱之事，令人诟病不已。

  永乐年间，曾有工匠在修缮一座尼寺时，在寺内发现了一顶缠棕帽，其上竟然还镶嵌着水晶璎珞。工匠便将这宝珠拿到市场上售卖，结果被原主人发现并告至官府。官员审理此案时追问工匠宝珠来源，工匠如实回答，原来是一位少年潜入尼寺，却不幸被纵欲尼姑留下，最终因过度欲望丧命，并被藏尸寺内，因无法运送出寺，只得将其就地掩埋于墙壁之下。

  听得戴如南答应成为道侣，朱厚照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她身着道袍的形象，英姿飒爽，饶有趣味，这也算是一种修行的Cosplay吧。

  一念及此，朱厚照心中略有悸动。察觉到朱厚照异样的目光，戴如南想起路上多次遭遇的那种眼神。

  “这位道友，请展露你的仙姿。”朱厚照带着一丝调侃之意说道。

  戴如南心中暗笑，果然如此，“罢了，我的腿早已痊愈了。”

  朱厚照邪魅一笑：“道侣大人，我看的正是你的好腿。”

  戴如南脸颊微红，轻声道：“这大庭广众之下……”

  朱厚照提醒道：“你莫非忘了我们计划的最后一环？”

  戴如南眨了眨眼，佯作不解：“你说的是哪一环？”

  朱厚照微笑道：“仙姑你分明清楚得很，不必装糊涂了。”

  戴如南俏皮地说：“你是指假装怀孕那一环节么？”

  朱厚照回道：“我们要做得尽量逼真一些，乖，让贫道瞧瞧你的腿！如此美腿若非配上黑丝，实乃一大憾事。”

  戴如南满脸困惑：“何谓‘黑丝’？”

  朱厚照抱起戴如南向床榻走去，口中答道：“此刻无暇解释，下次为你带来便是！”

  待戴珊退朝之前，朱厚照又一次悄无声息地翻出院墙而去……

  此行目的主要关乎戴如南的境况，所见看来戴如南自返京都之后修为未曾落下，气色尚佳。

  观其步态……倒似随意而至。

  钱宁于宫门外静候多时，双腿已麻木，终于等到殿下走出宫门。

  见四下无人，朱厚照迅速隐匿身形，潜至巷口之外的遁光飞车内。

  待登车完毕，钱宁禀告道：“殿下，前往霸州赵家村打探消息的锦衣卫修士已然返回。”

  朱厚照甫抵京师便遣人寻访赵家村的赵杰夫妇，若赵杰一家有意进京定居固然是好，即便夫妇二人无意进城，也须让他们知晓自己的救命之恩并表达诚挚感激之情。

  彼时尚不便暴露自身真实身份，如今至少得让人家知道，他们所救之人究竟是何许人也。

  朱厚照满脸困惑地问道：“怎会如此迅速？他们是否愿意移居京城？”

  钱宁面露哀痛之色，答道：“回殿下，确是由快马带回的消息，只是内容却不甚如意。赵家村遭受妖骑肆虐，赵杰夫妇不幸遇难。”

  朱厚照简直不敢置信，自己离别霸州不过半月有余，赵杰夫妇竟遭遇此劫。

  他深感懊悔，那时为何不强行将赵杰一家带往京城避祸？

  为何非要等到返京之后才派人前去接引？

  钱宁继续说道：“幸而赵家夫妇之子得以保全性命。”

  朱厚照立刻下令：“速将赵燧接到京城，由我代为养育他成人。”

  钱宁领命，并询问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朱厚照决定先行返回紫禁城。

  朱厚照担忧地方护法无力平乱，欲请父皇弘治下旨严惩不贷。

  毕竟身为储君，他无权直接干预地方事务。

  为使那残害恩公的妖骑无法逃脱律法制裁，唯有求助于父皇。

  来到乾清宫，弘治见朱厚照面色铁青，怒气满盈，这样的神情在他这位太子脸上实属罕见。

  弘治关切地问：“太子殿下可是有何烦忧之事？”

  朱厚照遂将赵杰夫妇遇害的惨剧告知弘治。

  弘治闻讯，对自己管辖之地的百姓遭此横祸大为震怒，即刻给霸州知州下达旨意，要求其全力追查此案，务必荡涤这伙丧失天良的妖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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