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倒吸一口气，心思都被揭穿了。“那姑娘你说怎么办？”

  宁夏思索一番，有了主意。既来之则安之，这个地方可以让她有个明面上的身份。

  “本姑娘也不多拿你的，一样是一百两银子。另外给本姑娘安排膳食，本姑娘饿了。找个干净清静的居所，弄个假的身份牌。本姑娘将就在这里凑合一段时间吧。”

  芸娘气的浑身发抖，“姑娘岂不是狮子大开口了，唐国的九品官员月俸才五石米，折合银子的话才十五两。”

  “难道妈妈是嫌赔的少了，那再加五十两如何？妈妈真是大好人一个啊。”宁夏故意摆出一副无辜的神色，气死人不偿命可是她的绝活。

  “你……”芸娘气结，手指着她说不出话。

  “随便买个姑娘就两百两，妈妈肯定很有钱，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不用多谢本姑娘的大方了。”

  宁夏拿下她的手指，“本姑娘不喜欢别人指着我呢。”

  芸娘碍于对方是高手，又不能轻举妄动，只能妥协了。怕再继续跟她讲价下去，她会更变本加厉的加钱。

  难怪张大对于天大的债单不敢讨价还价，这姑娘着实是个厉害的角色。

  芸娘思索一番后，只能再从怀中拿出一百五十两递给宁夏，宁夏毫不客气的收下了。

  “好，姑娘这边请。”

  芸娘巴不得她留下来呢，留下来的话，还没有法子收拾她吗。

  宁夏转头看着目瞪口呆的楚菲菲，“你要一起去吃白食吗？”

  “高，实在是高，恩人太厉害了，菲菲是万分佩服。不行，菲菲要拜恩人为师。”

  楚菲菲惊醒过来，一脸崇拜的看着宁夏。

  “菲菲，你可以叫我阿夏。要不要一起，不然我自己去了。”

  宁夏率先走了几步，回头看着她。

  “可这是青楼耶。”

  楚菲菲有些犹豫，一脸纠结。女子流连在烟花之地，怎么都不好吧。

  “怕什么？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宁夏无所谓道。

  “好，阿夏都不怕，菲菲也不怕。”楚菲菲豪爽道。

  “小小，你带两位姑娘去西厢房安置，顺便给她们安排饭菜。”

  芸娘叫住了一个穿粉色衣裙的丫鬟。

  “是，妈妈。”小小低头答应着。

  “两位姑娘请，本妈妈要去招待客人了，就不奉陪了。”

  芸娘尽管心里十分不爽，面上倒是做的滴水不漏。

  宁夏暗叹果然是笑面虎一只，不愧是混迹于风月场中的。

  “妈妈，可不要让人在饭菜里使手段。本姑娘的手段，定会让你后悔万分的。”宁夏语调淡淡，漫不经心的看着她。

  芸娘心里一惊，面上倒没有显露出来。这姑娘猜到了吗？看来只能想别的招了。

  她扯动一下嘴角，摆摆手道。“不会，姑娘说什么话呢。小小，小心伺候着。”

  “是，妈妈。”小小偷偷瞄了一眼那位出声的白衣女子，这位好厉害，竟敢跟妈妈抬杠。

  小小带着她们到了西厢房，打开门。恭敬的低眉垂眼，小心翼翼道。

  “两位姑娘请进，姑娘稍坐下，婢子这就去准备饭菜。”

  “谢谢，有劳了。有茶吗，先送来。”宁夏看着她礼貌的开口。

  小小不敢相信的迅速抬头看了一眼宁夏，对着妈妈都不客气的姑娘，竟然跟她一个婢子道谢。

  她感到有些受宠若惊，又有点不知所措。

  “姑娘言重了，这是婢子该做的。有茶，婢子这就去准备，婢子告退。”

  小小行了礼，就退出去，关上了门。

  “没想青楼里还有如此清幽的房间，更没想到我楚菲菲竟然会在这里吃饭睡觉，还不是以妓女的身份。”楚菲菲好奇的左看看右看看。

  宁夏自顾坐着，不想搭理她。

  “阿夏，你是哪里人，怎么会出现在长安郊外呢？你一直戴着面纱干嘛？”楚菲菲好奇的凑过来，眨巴眼睛看着她。

  “菲菲，你的问题太多了，我现在又饿又渴，不想回答你。”宁夏懒懒的。

  “我也饿啊，但不是太兴奋了嘛。”

  楚菲菲的肚子恰好发出“咕咕”声，尴尬的摸摸自己的肚子。“你不说没觉得，你一说，它就有反应了。”

  “姑娘，茶水和点心来了。”小小端着托盘，轻声道。

  “进来。”宁夏出声。

  “饭菜还要再一会儿，姑娘请先用这些。”

  小小摆好几碟点心，就要退下。

  “等等，你过来一一试下。”

  小小不明白的愣在那里，呆若木鸡。

  “过来给我们试毒，难道你不要。”宁夏微微提高声调，睨视着她。

  “婢子不敢，婢子这就来。”小小苦着脸一一尝了一小块，又喝了一杯水。

  “很好，你站着等一下。没问题，你再出去。”宁夏吩咐她。

  “是。”

  “吃吧，没有毒。”楚菲菲忍不住的先拿了一块，一口塞进嘴巴里，含糊道。

  “下去端饭菜来。”宁夏满意的点点头。

  “是。”小小在心里偷偷放下了心，身子慢慢放松下来。直到出门了，她才敢擦了一下额前的汗珠。

  宁夏倒了一杯茶水慢慢呷起来，再拿起点心慢嚼细咽着。

  小小上了饭菜，看着宁夏的脸色，主动的一一试了。

  三人等了一会儿，见她没反应，两人才动筷的大块朵颐。

  “你这么小心谨慎，干嘛还要呆在这个地方。明天跟我回雍州，我爹爹娘亲会感谢你救了我，会报答你的。”楚菲菲看着宁夏，表情认真的说。

  宁夏瞟了她一眼，漫不经心道。“你要养我啊，你家里干什么的，有钱吗？”

  “嗯，我爹爹可是雍州有名的富商，多养你一个不多的。”楚菲菲兴高采烈的连连点头。

  宁夏放下手，再重新打量了一遍楚菲菲。“看不出来啊，竟然还是富商之女？那你怎么会落在张大张二那种人手里？”

  “这个嘛……”楚菲菲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宁夏，面上有点不好意思。

  “我和爹爹吵架，自己打算离家出走，一个人溜出来了。结果出门不久后就被他们给盯上了。总之也是我自己轻信于人，阴沟里翻船了。下次，下次，肯定不会了。”

  “还有下次？”宁夏不敢相信的质疑她。

  “不敢了。”楚菲菲可怜兮兮的答道，这代价太大了。

  万一没遇到宁夏，她不就成了堕落的青楼女子。而她身在长安，爹爹他们不知会不会找到她。……

  想到这，她心里一阵瑟缩，真是太可怕了。

  “你几岁了，还玩离家出走，真幼稚。”宁夏见她思绪飘远了，扯了一个话题拉回她。

  “我都十六了，看你的样子比我还小，不过阿夏你长的可真美。”

  想起宁夏摘下面纱的样子，她都惊得筷子掉在桌子上而不自知。

  “没有智慧和能力，美貌就是一种祸事，瞧瞧你这次的经历就知道了。”

  “知道啦，你武功那么高，怕什么。要不，你传授我几招呗。”楚菲菲不可置信，眼珠子转了几圈。觉得她太大惊小怪了，她着实不明白。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做人要谦虚。至于学武这事是一朝一夕学会的吗？你要学，让你爹爹给你请人。”

  宁夏端正着态度，一板一眼严肃的告诫她。

  “不，我要你教我。”楚菲菲扯着她的袖子，蛮横的撒着娇。

  “我很忙，没空。”宁夏直接拒绝。

  “阿夏……”

  “身份牌和卖身契怎么回事？”宁夏皱着眉头，疑惑的问道。

  “身份牌是被他们偷走的，连银子也被偷走了。卖身契肯定是他们伪造的，我怎么会那么傻，把自己都能给卖了。”楚菲菲撇撇嘴，不屑道。

  “给，你的银子，你本来就很傻。女孩子出门，多长个心眼，不是每次都能遇到我。”宁夏拿出了从张大那搜来的银子，鄙夷的看着她。

  “是，知道啦。谢谢阿夏，你真好。”楚菲菲做了个鬼脸，她只拿了十两，另外那些又给了宁夏。

  “这些就当是菲菲先报答你的。”

  “我不要，不用你报答。”宁夏看都不看，就拒绝了。

  “你收下，不然我就不跟你好了。”楚菲菲半威胁的撒娇着。

  “那你走吧，本姑娘有钱，不稀罕你的。”宁夏无所谓她的撒娇。

  “这是我的心意嘛，收下嘛。”楚菲菲拉着她的衣服撒娇。

  “自己收好，不然我就把你丢出去，自生自灭。”宁夏冷冷一声。

  “好吧。”楚菲菲应道。

  正当两人一言一语聊的欢快时，小小端着茶水走了进来，两人停止了说话。

  宁夏耳朵一动，听到远处主楼传来一声咆哮声。

  她皱眉问道，“小小，发生什么事了，那么吵？”

  她依旧倒了一杯，让小小先试喝。小小端起一饮而尽，才开口。

  “是方大人找乐子来了。”

  “这里是青楼，有人来不是很正常吗。”楚菲菲疑惑的问着。

  小小靠近她们，压低声音道。

  “姑娘刚来，不知道。这方大人很变态，总是喜欢玩花样，搞得姑娘们都怕她们了。谁也不喜欢去接待他，可他花钱总是最大方的。不知道今晚轮到谁倒霉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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