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乐。”

  裴朝起身走过去想要把方乐言领回去洗手，到近前方乐言主动撒了手，转回头用一双大眼盯着他问。

  “你能听见丧尸想法吗？”

  ……？

  “丧尸怎么会有想法。”

  裴朝的眉梢缓缓低了下去，看着方乐言无法描述指着那个脏不拉几的丧尸。

  “我听见了。”

  方乐言把手再次放在丧尸头顶，那个丧尸没有出现任何的挣扎，就跟个傻子似的被别人观察。

  “但是……他只重复一串数字。”

  “0.”

  他不懂这丧尸念叨这六位数什么意思，裴朝浅灰色瞳孔微动，丧尸缓缓的趿拉着脚步原地转了个圈儿。

  一身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的西装破破烂烂，身上的血迹都已经干涸到发黑，头上那一块一块打结的地方裴朝观察着可能是发胶，他又扯着那破烂西服看了看牌子。

  这身西装，十几万呢。

  方乐言刚想问裴朝在观察什么，就看见裴朝把手伸进了丧尸西服口袋里，掏出了个钱包。

  打开钱包，里面有一张金色存储卡。

  “……或许是银行卡密码？”

  方乐言：……？？

  虽然没办法印证是否是银行卡密码，但方乐言能听见丧尸想法的能力让裴朝没有半点怀疑，但他并不能理解这种超出常理的状况。

  裴朝自己是半变异丧尸，他是最接近丧尸体质的状态却能听见人类的心声。

  而方乐言虽然被感染了却保留了人类的所有机能，却有了接触丧尸接收信息的能力。

  好像有点反了？

  不是有点，是反了。

  方乐言有点难以理解自己能跟丧尸交流有什么用，而且连裴朝都没有这种能力，他再次不太相信的问裴朝。

  “你真的听不懂你小弟的想法？”

  裴朝盯着游荡在两步外的丧尸有半分钟，浅灰眼瞳在阳光底下泛着淡淡银丝反光，眼眸转回来看方乐言的时候给了回答。

  “不能。”

  “但我能听见人类的心声。”

  回到别墅洗了手，方乐言还是有点消化不了裴朝一直能听见自己心里想法的事实，他坐在沙发上看着裴朝熟练的拉开罐头包装。

  悄摸摸在心里试验了一下。

  【不知道皮肤恢复能不能有选择性，那里不恢复老子得受多少罪。】

  果然裴朝拆罐头的动作顿住，转回头一双浅瞳看向了他，在方乐言咬舌头的情绪下朝他温柔笑笑。

  “我收敛，不让你多受罪。”

  ……

  【还特么真能听见。】

  “已经离开将近二十个小时了，找不到我们大力他们肯定很担心。”

  方乐言终于还是提起了其他人，虽然裴朝在带他回来时候已经有了不再回去的想法，但那是在方乐言真的变异成了丧尸。

  现在方乐言还是干干净净的小队长，裴朝知道队长肯定不会轻易放心下他的队友。

  居民区的情况比方乐言想象的还要糟糕，昨天一整个上午他们都只见到了裴朝，到了中午的时候梁野还是按捺不住跟杨婷一起去七楼送吃的。

  结果七楼入户门是锁着的，他们在门外喊了阵都没有得到回应，招来了大多数人都跑上去看情况。

  一开始还有人叨叨着可能是搬物资太累了，毕竟队长才生病来着。

  等下了下午四五点，七楼的门还是紧闭的。

  将近一整天俩人都没出现，让所有人彻底慌乱了，于大力也顾不上自己那点小心思了，跟梁野轮换着拍门叫门。

  “队长？”

  “裴哥！”

  “你们俩干什么呢怎么不开门呢？”

  就算在累也不可能听不见这么响亮的砸门声，梁野实在感觉安静的诡异，没再耽误直接就让人拿个斧子把门锁破开。

  照以前的情况谁也不会主动破开队长房间的门，整个人群里只有梁野是最独立有主见的人，加上于大力的急性子早就待不住。

  吵吵嚷嚷的别人也没意见，七楼就响起了阵震耳欲聋的砍砸声。

  直到那把锁被砸的彻底没了作用，七楼门才被打开，几个人推门跑进去一看，所有房间都没有裴朝和方乐言的影子。

  “队长？”

  “怎么没人？我一直在楼下没看见裴朝跟队长下楼啊？”

  “那怎么会没人！”

  突然遭遇队长失踪的幸存者乱成了一锅粥，他们在房间四处寻找了个遍，梁野把本来就凌乱的被子都翻了一遍，次卧卫生间甚至连柜子门打开了。

  就是没有看见有用的痕迹和踪影。

  杨婷站在阳台上，看着打开的窗户被风吹的缓慢晃动，玻璃上的夕阳反光格外刺眼。

  她走过去扶住了那个明显是被暴力拽扯松动的窗户，在窗框上摸了摸残留的鞋底痕迹，扒着窗框探出头紧张看向楼下。

  “裴朝好像带着乐言跳楼了……”

  楼下地面上并没有新鲜的血迹痕迹，只有一楼底商的挡雨棚被踩塌了一半，听着身后队友大喊着争论这个可能的事实，她根本想不通两个人为什么突然要从窗户跳出去。

  杨婷的视线在楼下寻觅，余光瞟见个什么影子飞速从路口窜了过去。

  “什么东西？！”

  梁野挤过去扒着窗框探出半个身子，压根没法消化裴朝会带着方乐言从七楼跳下去，那就算不摔死也会断腿！

  “什么？你看见什么？”

  杨婷眼神在十字路口的各个角落找了好几遍也没再看见异常，她若有所思的回应道。

  “……可能是着急看错了。”

  但是队长裴朝是不是跳楼这种事实在让人接受不了，梁野站在窗边反应了很久，大力从他身边钻过去扒着看那已经被扯松坏掉的窗户。

  “……裴哥确实有这么大力气，但是他为什么带队长跳楼？！”

  “有什么事儿会让人急的连门都不走就跳下去？？？”

  一群人挤在阳台玻璃处争论不休，他们根本没注意到对面一幢洋房的三层位置挂着个摇摇欲坠的影子，就算有人眼神掠过去也认为那是个挂在电线上的丧尸。

  毕竟到处都是变异腐败的尸体。

  抓着电线贴在墙体上的丧尸微微把腐烂脸皮转过去，露出了另一半还算完好的脸。

  盯着对面窗户里的女生裂开了被啃食残缺的嘴唇，森森渗着干涸血迹的牙齿咯咯碰撞，发出口齿不清的话音。

  “……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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