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苏锦绣和卿雅的心立刻悬到了嗓子眼。

  “夫人，一定是妾身没能得夫人青眼，您才不记得我……”苏锦绣赔着笑解释道。

  “不可能！他有几个，别管是明里的暗里的，没有能从我眼皮子底下躲过去的！不对，不是错觉，你的确不是府里的人！说，你到底是谁！”

  眼见得丞相夫人的目光变得警惕起来，苏锦绣将心一横，一掐大腿，跪下来爆哭道：“夫人给妾身做主啊！”

  夫人被她突然的哭声吓了一跳。

  “哎哟，干什么啦，夭寿啦，吓死人好不好！”

  苏锦绣趁她分神，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卿雅。

  卿雅会意，稍作思忖，随即也跪了下来。

  “夫人是知道的，妾身是相爷四年前自江南花楼中带回来的，其实原本相爷也想带姐姐回来，但害怕夫人您生气，所以只带了妾身一人，留下了姐姐……”说到这里，卿雅看向苏锦绣，示意她接着编。

  “妾身不过年纪长些，却因此被抛弃……妾身没有别的能力讨活，只能来投奔当年唯一要好的妹妹……”苏锦绣一边拭泪，一边偷眼看向卿雅。

  “原是妾身糊涂，见姐姐可怜，便偷偷让人放了她进来，可姐姐也的确有她的苦衷啊！”卿雅说。

  “不过是一段露水情缘，用得着这样死缠烂打吗？甚至一路自江南追到皇城来了？”丞相夫人冷笑起来。

  “若只是如此，妾身也不敢冒险！只是……只是姐姐她其实早已诞下孩儿了！您不是也说过吗？我们这些姬妾，不过是玩物，可子嗣，是高家的命脉啊！妾身怎敢不遵？”卿雅说着，偷偷朝苏锦绣使眼色。

  苏锦绣不敢冒险，迟迟没有接话。

  “孩子？那孩子现在何处？”夫人问道。

  卿雅颤声道：“夫人不会伤害他吧？”

  夫人的表情虽然没有一点缓和，但考虑到子嗣，还是松了口，“若真如此，自当去相爷面前，为你们母子讨个说法。”

  卿雅拼命跟苏锦绣使眼色。

  苏锦绣见状，索性豁出去，回答道，“夫人不必如此，妾身有没有名分是不要紧，只要您能认这个孩子就行。”说着，她朝里屋唤道，“还不快点出来拜见夫人！不，拜见母亲！”

  萧宁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走了出来，走到丞相夫人面前，咬着牙，怎么都不肯跪。

  “这，这孩子，认生，没出息，您别见怪……”苏锦绣慌忙赔笑道。

  “过来，让我看看。”丞相夫人说着，朝萧宁招呼道。

  萧宁双手握拳，咬着牙，不管苏锦绣怎么推，都定定地站在原地。

  “啊，他是个哑儿，耳朵也不很好，姐姐实在是照顾不了，所以才将他带到相府了。”卿雅忙说，说完又想起方才萧宁是听到有人喊他，自己走出来的，紧张的不得了。

  但夫人似乎并没太在意，只是站起身，走到萧宁边上，拉过他的手。

  “看着小手攥的——你不要怕，我不是坏人，不会伤害你和你姨娘的。”夫人淡淡说道。

  见萧宁没反应，她忍不住叹了口气，“唉，真是个可怜的孩子……成日地拈花惹草，真是造孽啊……不过他真的只有四岁吗？看着个子还挺高的，像是有七八岁的样子。”

  “啊，妾身虽然看着不高，但是他外祖个子高，八岁就赶上寻常人十来岁那么高，很正常，正常。”苏锦绣慌忙说着，将萧宁拉到身边，紧紧护在身侧。

  “你不要担心，我不会抢你的孩子。”夫人淡淡说，“想来你一个人拉扯他，也是不容易的。虽然你的孩子有先天的不足，但我曾经也当过母亲，知道不管是什么样的孩子，母亲都是一视同仁爱着的，我也很敬重你……”

  听她这么说，三人好容易才松了一口气。

  忽地一个小厮叩了叩门，进来附在夫人耳边说了两句，她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随后摆了摆手，屏退了那人。

  看着夫人阴沉的脸，三人的心又悬了起来。

  ……

  半夜，御书房里却是格外地热闹。

  “朕再问一次，你们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闹起来的？”皇上斜着身子，靠在宽大的雕花实木椅上，满脸的倦容，“害的朕秋闱扫兴而归不说，这大半夜的也不得安宁。”

  “回禀圣上，乃是因为丞相挖了一条暗道，直通我府上，还从我家掳走了一个远房亲戚的孩子，非说那是三皇子！”

  皇上不耐烦地用指节敲击着桌面，“朕说了，以后不要在朕的面前提那个疯婆子的事，就算你是朕师出同门的好兄弟，也不要忘记自己身为臣子的本分。

  “还有三皇子，虽然他的生母可恨，但朕毕竟与他父子一场，既然已经将他贬为了庶人，也就算了，丞相你就不要一直追着赶尽杀绝了。”

  丞相闻言，瞥了大将军一眼。

  既然对方抢先转移了话题，自己现在再提三皇子也只是犯蠢罢了。

  “唉，你俩真是不让人省心啊，这是多大的事，就非要半夜吵吵，弄的人心惶惶的。”皇上叹了口气，“不过这事说到底也还是丞相你的不是——你说你好好的，往人家家挖什么密道呢？”

  “臣只是想修一条可供紧急避险用的逃生通道，想必是工匠测量出了什么差错，才会连通到大将军府上去。”丞相沉声答道，“臣回去便叫人将密道填了，改日再亲自去大将军府登门谢罪，您二位觉得如何。”

  不等大将军开口，皇帝便抢先说：“我看这样倒也妥当，就这么办吧，甄毅，你可是堂堂大将军，这些小事，就不要太计较了。”

  说完，他便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好啦，朕也乏了，你们两个都退下吧，以后不要再因为这点无聊的事情吵来闹去，叫天下人看笑话。”

  二人即刻告退，一出御书房便各自走了。

  回到府上，胖管家立刻迎了上来。

  “相爷，您回来了。”

  “怎么样，孩子找到了吗？”

  “您先别说这个，夫人很生气，叫您过去一趟呢。”胖管家小心翼翼地说。

  “夫人？夫人又怎么了？！真会挑时候添乱！”话虽如此，他还是掉转了脚步，朝夫人的卧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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