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和情感不能一概而论，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要说彻底无情的，我只见过父亲你一个！”

  路遥往后退了一步，她才不听路明晟的CPU，虽然不得不承认在路明晟掌握了这些人的信息之后，他做出的一系列“收买”举动的确有了成效，但她依然不认同。

  人性是复杂的，除了欲望以外，还有情感的支配，有了情感支配，事件就不会照着他既定的规划去实现，一定会有意外。

  这就是人和机械数据的不同！

  路明晟闻言，收起了桌面上的画面：“你又在跟我谈感情了？”

  “谁稀罕跟你谈感情，我在就事论事。”曾经路遥的确有盼望过父爱，后面发现，那种有父亲抱着上街买的画面都是别人家的，便也就不奢望了。

  唯一一次，她的父亲眉目柔和，是带着她站在无相市最高的市政厅楼顶上眺望整座城池，跟她说：“等我百年之后，这座城便是你的了。”

  而那时，她傻乎乎的问了一句：“那城南的麻辣烫我可以随便吃了吗？”

  听到此处，路明晟的脸黑了，而毫无意外，她回家领了顿鞭子，从此之后对她的训练更严厉了，严厉到高烧40度都要让她去游冬泳......

  当然对于父女之间的情感相处模式，谁对谁错，各有各的道理，路遥暂且不论，但是吧...这大是大非上，路遥必须站自己的原则！

  114条生命，虽然不是死于路明晟之首，但他选择掩盖真相就是不对，哪怕此时，路明晟还在冠冕堂皇：“好啊，就事论事，他们的家人都不在意找到他们的尸骨，你要在意？他们的下落影响不了任何人。你觉得我该为他们负责？”

  “对，因为你是市长。”我也是市长。

  你是人市的市长，就应该给死者一个交代，挖出他们的尸骨，完善事故调查链，好好埋葬，完结他们作为人的最后一步；而我是鬼市的市长，就应该接纳他们的亡灵，不让他们连自己死了都不知道，在黑暗中日复一日的徘徊无处超生。

  想着，路遥又补充道：“你欠他们一个交代。”

  路明晟闻言，双手杵在桌上，神色不明地打量着她：“如果我不想，你当如何？”

  “我报警！”路遥也双手撑桌，挑衅着他。

  然而，这句话让路明晟嘲讽地笑了：“你出去五年，脑子玩坏了？你是想告诉谁？是姓沈的和那名姓张的警察，还是姓年的你的师姐，还是...哦，忘了，还有一个一心想要对付我的姓司的。”

  干什么说得这么明。

  不等路遥组织好语言，路明晟又补充道：“你大可以去试试，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报警的路我可以把你堵死，你说让他们出个车祸怎么样？”

  你大爷！

  “你在威胁我？”路遥手指一紧，差点将梨花木给抠下一截来。

  “对。”

  “好，我不报警，但我也能让这件事重见天日，别怪我没提醒你，一旦登报，你就等着问责吃牢饭吧，到时候我亲自下厨，给你送饭！”

  “你做的是人吃的吗？”

  “不是啊，这不是给你吃吗？”路遥说完，摆了摆手，转身就是要走，先前她还有所犹豫，真怕把这事翻出来会不会影响她爹，现如今见这人做错事还不知悔改的脸，她也可以大义灭亲的！

  见路遥大剌剌地来，又准备大剌剌地走，路明晟捏着雪茄，抖落了一半的烟灰：“回来！我让你走了吗？你以为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而就在这时，突然，监控屏里传来了一声大叫。

  路遥和路明晟都不约而同望了过去，只见其中监控着麻将场的画面里，路遥称之为小四的女人拿着一个空酒杯，一滩红色的水渍洒在了她的裙子上，而她大叫着比划了起来，很快，一群安保也冲了进去。

  难不成，兰姐？

  “啧，瞧瞧，找这么多不安分的女人，就是事多。”路遥装作一无所知，对着屏幕一阵吐槽。

  那监控屏是有声的，只不过大约路明晟嫌吵，调至了最低音，而因为小四叫声太大，这才传了过来。

  路明晟见状，瞥了她一眼，伸手一挥，一个调节音量的全息按钮出现在空中，随即他将声音调大了。

  看着路明晟的操作，路遥微微一顿，这全息画面，倒是很像她鬼市系统的操作画面，同款吗？

  声音调大之后，路遥很快听到了小四在说什么：“有鬼，真的有鬼！我刚刚明明没喝，酒却不见了，后面感觉迎面来了一阵风，这红酒就吐我衣服上的！”

  画面中，坐小四旁边的女人，被路遥称之为小三，立即道：“是你喝多了吧，这痕迹明显就是你自己喝漏了，洒在衣服上的，你就趁我们找麻将的时候不注意。好了好了，找麻将才是要紧事，快，你们来帮忙找找。”

  说话间，小三指挥着赶进来的安保，四处翻找着麻将牌。

  “什么牌啊，还得动用市长家的警力？”路遥看着屏幕继续吐槽，斜眼瞟了一眼路明晟，只见他不发一言，视线在屏幕里紧锁。

  还好，屏幕里并未出现秦芸兰的身影。

  路遥见状，趁路明晟关注力都集中在了麻将桌前，拔腿开溜。

  而就在路遥走后，屏幕里还在继续时，听安保问到几人丢了张什么牌。

  只听小三说到：“西，归西的西！四张‘西’字全都不见了，这不晦气吗？”

  同一时刻，路遥溜到了院子中，小声喊道：“兰姐...兰姐...快出来！”

  高大的梧桐树像是被风吹过一般，传来了“簌簌”的响声，一道阴影遮蔽了院中的灯光，红衣身影从池塘里爬出，手里捏着四张麻将牌，将手摊了开。

  “兰姐，你干嘛？偷她们麻将做什么？”路遥瞧着秦芸兰歪着脑袋看她的表情，略有些无奈。

  随即，路遥接过麻将，将它们扔进了水里：“她们的玩意咱们不要哈，拿着晦气，过后我买一副新的给你。”

  闻言，秦芸兰点了个头，藏进了路遥的影子中。

  路遥见状，麻利地溜了，走的是安保都被麻将闹剧调离了的正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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