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初宫，宣宁朝专门用来处罚皇子的殿宇，顾棠一脸疑惑的跟着承恩，零落的雪花伴随着北风卷进了脖子里，太初宫里一声惨叫让顾棠一激灵。

“顾侯，稍候一下，十三皇子昨夜闯了幽王府，陛下知晓了，这会儿正教训。”承恩一脸平静的安抚道。

不说还好，一说顾棠直接一身冷汗，幽王府已经移交给禁军看守了，十三皇子夜闯幽王府他竟然什么都不知道，这就是失职，是重罪。

只是等了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只见几个内侍抬着十三皇子从殿内走了出来，十三皇子疼的龇牙咧嘴的，但嘴上却是不服，大吼着：“父皇！我就是去看看三哥！为什么不让我见！”

顾棠惊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他从未想过十三皇子会这么勇猛，对于幽王府的设防，他更多的是防着淮王。

“顾侯，请。”承恩大监的声音将顾棠拉回了现实。

顾棠战战兢兢的走进大殿，眼睛微抬了一下，看见皇上手里拿着皮鞭扶着椅子大喘气，看是顾棠进来了，顺了顺气，脸上的表情也变了。

“来了，过来坐。”皇帝笑着说话。

“陛下，臣知罪！”顾棠直接就硬挺挺的跪下了，陛下的行为太反常了，先认罪总没错。

皇帝摆了摆手，说道：“与你无关，禁军里不少人都是勋贵子弟，你最近下手整治他们，他们对你自然是有怨言了，那逆子就是钻了这个空子！”说着说着皇帝怒火中烧，老三的事儿已经让他疲惫不堪，老十三这时候还跳出来搅和，简直就是混蛋。

“陛下，守卫幽王府乃是禁军职责，发生这样的事情臣有罪，请陛下责罚。”

皇帝对顾棠的态度极为满意，不过这孩子就是太较真了，圆滑一直是他的弱点，不过密报中谈及顾棠请了个军师叫姜锡泉，算是开始开窍了。

“宣都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军法很多时候是容不过人情的，朕没办法处置那些勋贵，他们都是有功劳的人，虽然现在大多都是躺在功劳簿混吃等死了，你，朕也不打算处置，十七家勋贵联名弹劾你的事情明日就会在早朝上说出来，朕，帮不了你，你打算怎么应对？”

顾棠松了一口气，陛下还是宠信自己的，来之前姜锡泉已经给了自己三个建议，一路上他都在思考。

“陛下，臣明日请辞禁军，正月后返回锦城。”这是姜锡泉口中的下下策，顾棠是故意先说了这个办法。

“你顾棠千军万马中取上将首级的人物，还怕了这个？”皇帝明显是不相信。

“陛下，幽王案开审在即，臣实在不想这个时候节外生枝。”这是姜锡泉口中最优的办法，以退为进。

果然，皇帝陷入了沉思，来回的踱步，而后突然停住说道：“你这是在告诉朕幽王的事情里有他们的手段？”

引子已经抛开了，话也就好说了，顾棠执掌禁军以来也不只是清理勋贵子弟，他在收拾这些人的时候发现皇后娘娘中毒那日是禁军里有人故意为之的，趁着换防的空档。

“陛下，臣不敢妄言，只是臣在整理禁军档案的时候发现皇后娘娘中毒那日，永清门换防迟了半刻钟，若是在日常也只是训斥，但偏偏就是在那日出了事。”

皇帝的拇指和食指不停地捻着，看来是要做决定了，没大会儿的功夫皇帝开口道：“这事儿你告诉谁了？”

“臣未曾告知任何人，此事关系到大内，臣有分寸。”

“你马上出宫去把你发现的告诉赵王，朕会给你道旨意，三日内整顿禁军，封锁宣都，除了内宫城其余的防务都交由你来安排，既然他们把手伸到朕的后宫来，那的确也没什么好客气的，记住了，朕，只要结果，雷霆手段该用就用，朕为你保驾护航！”

顾棠离宫后直奔赵王府，圣旨恐怕要到晚间才会到禁卫府，现在回禁卫府用处不大，刚好路上也能想想如何与赵王说话，这赵王他认识，但也只是认识而已，并不熟悉，对赵王的了解大多是传闻，比起赵王，他的母亲更是百姓喜欢的谈资。

“大将军，赵王府到了。”

顾棠伸了一个懒腰，双臂抵住了车驾的两边，他还是不习惯乘车，可是没办法，他有国侯的爵位，在宣都除非他是禁卫府公务，不然不乘车都要遭到口诛笔伐。

赵王府的门房是有眼色的，宣都里到处都是勋贵，说难听点在大街上丢块砖头都能砸死一两个勋贵，但勋贵与勋贵也是有区别的，就例如顾棠来说，他是宣宁朝开国以来唯一一位国侯，顾氏的族徽都是陛下亲赐的，这自然不是普通勋贵能比较的。

“不知顾侯爷前来，有失远迎了。”说话有礼有节，不失亲王府的身份，也不会让来人觉得不舒服。

顾棠神色微动，赵王调教下人有一手，于是拱手道：“今日前来拜访赵王殿下，本是一时兴起，敢问先生，殿下可在府里？”

“赵王今日进宫见贵妃娘娘，听闻今日是贵妃娘娘宴请汉阳县主，侯爷不知吗？”门房也是疑问，赵王府与顾棠并无交情，他能想到的也就是今日贵妃宴请的事情。

顾棠回头看向霍幼疾，霍幼疾匆匆上来小声说道：“侯爷，小姐午后便已经回府了。”

“先生的意思是殿下不在府？”顾棠的语调上扬了一些，在他感觉这是门房故意的。

能做王府的门房哪有笨拙的，顾棠的话意他立刻就听了出来，再加上顾棠自带的气势，赶紧俯身下去拜道：“不敢欺瞒侯爷！殿下今晨出去确实是进宫了，但一直未曾回府！殿下的行踪不是小的门能知晓的。”

顾棠能感觉到这不是托词，于是就收了气势，笑道：“那倒是不巧，劳烦先生待殿下回府后通传一声，在下今日从太初宫出宫，前来拜访殿下。”说完就径直上了车驾离开了，一丝停留的意思都没有。

一句没头没尾的话门房听的也是稀里糊涂，不过这与他何干，原原本本的传话就好了，都是大人物。

蒙炫也确实不在府里，对于五哥的邀约他还是很有兴趣的，虽然他知道这次的邀请并不单纯，但依旧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欣喜。

酒过三巡，蒙琰看着精神抖擞的蒙炫笑道：“老六，酒量不错啊！这可是三步醉！”

“咦！三步醉，这酒轻易不可得，今日倒是沾了五哥的光！”蒙炫很是惊喜，他好酒也只是在他的那一方天地里，偷偷摸摸淘换了不少好酒，只在三步醉可遇而不可求。

“想喝就自己去府里拿，我现在也开府了，忌讳就没有那么多了，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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