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老在镇国公府门口等了一盏茶的功夫，就看到柳叔出来，身后并未跟着姜欢，眉头不由得一皱。

  “小的见过章老先生，郡主在客厅等着，您里面请”

  柳叔得了姜欢的意思，此刻已经让自己淡定了不少，但是对上大魏的名人，姿态看起来还是低了不少。

  章老闻言，脸色变了变，最终踏进了镇国公府的大门。

  柳叔在跟前引路，见着一言不发的章老先生，心中不由得嘀咕了起来，小姐慧眼识人，知道这位脾气不好，她比他脾气更加不好。

  章老先生的小厮脸色黑的跟黑炭似的，看着在前面领路的柳叔，气不打一处来。

  章老能光临镇国公府，是镇国公府的光荣，没想到镇国公府的人如此无礼，竟然遣了下人来迎。

  想章老每次入宫，哪一次不是宫里的执事太监亲自出来带路....

  章老自然也知道姜欢此举的用意，但是，为了知道他发妻和女儿是怎么死的，他也就把这口气忍了。

  他慢悠悠的跟在柳叔身后进了客厅。

  姜欢起身相迎，并未行女子礼，作揖道：“章老驾临寒舍，有失远迎”

  小厮不由得怒意上来：“镇国公府就是如此待客的，章老难得来一次，郡主竟然没有亲自出来迎接”

  姜欢闻言冷笑出声：“知道不受欢迎，那就请回”

  小厮闻言一噎，作势上前要与她分辨一二。

  “关尔，不得无礼”章老语气淡淡。

  姜欢白了关尔一眼，转而笑着看向章老。

  只是几个时辰不见，章老脸色已经不复今早相见时红润，眉心一个川字纹深而长。

  “章老，请坐”

  姜欢语气如冰，看不出一点她把章老当成客人的样子，更何谈在外人看来他是大魏风云一般的读书人。

  柳叔见状，内心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生怕郡主得罪了这位....

  章老这么多年习惯了被人捧在手心，此刻对上姜欢如冰一般地态度，心口似被火灼烧一般，又想到朝堂上地巧言善辩，他压了压心口地怒火，转身在椅中坐下。

  姜欢冷声道：“章老登门，不知有何贵干？”

  章老闻言，几不可察地低了低头：“有事想请教郡主”

  这么多年来，他是第一次向别人低头，今日在朝堂上更是落了脸面，虽然没有证据，但是所有的事情都指向了他。

  姜欢脸色淡淡，叹息了一声。

  章老还是听见了，只觉得整个人脊梁骨都矮了一截，心里莫名的难受。

  姜欢心里冷笑，语气淡淡道：“答疑解惑，本郡主向来是义不容辞”

  章老心中萌生一个希望，心里才刚舒服了一点，就听到姜欢说：“只是.....”

  “你不愿意？”

  章老急了。

  姜欢淡淡道：“镇国公府向来是不做赔本的买卖，更何况是对曾经剑指镇国公府之人”

  "那是当然"

  章老松了一口气。

  只要她有所求，他就还有希望。

  “那就请章老先听听我想要什么吧”

  什么？

  章老闻言姜欢还没开始答疑解惑就开始谈条件，脸色忽而变了。

  “怎么？不愿意”姜欢拿捏准了章老的七寸，此人睚眦必报，在外名声赫赫，实则无耻之徒。

  章老压了压心中的怒火，沉声道：“郡主请讲”

  “第一，还请章老想办法放了方文山，鲁清和临儿的事情，我就当是和方家两清了”

  章老闻言，嘴角抽了抽，她这话的意思是和方家两清了，和他还没两清呢。

  “第二，冤有头债有主，谁是主谋找谁报仇，我镇国公府毕竟孤儿孤女的，得有人帮忙”姜欢语气委婉，却句句都在告诉章老，你和姚小姐怎么算计我的，接下来你就怎么把姚小姐算计回去。

  章老抿了抿唇。

  “第三，当初姚小姐诓骗我在王家填了不少钱，您也知道我镇国公府损失严重，总得补回来。”

  “就这三件，章老若是答应了，我定知无不言”

  姜欢直言直语，章老却有种自己掉进陷阱的感觉。

  他顿了顿，组织好语言后才道：“方文山地事情可以答应你，填补镇国公亏空地事情没法答应，至于你要地报仇，不用你说，我知道我想知道地，自然不会放过她”

  姜欢沉默。

  “你弟弟虽然在长林书院没正经上过学，但是这三年他也学了骑射，技艺已经不在成年人之下”章老道：“我知道你想让令弟从文，我那里有好几本孤本手注，回去之后我就命人送来”

  姜欢微讶，她没想到他愿意把这么贵重地东西送给姜临，她看着章老，与他对视片刻后道：“好”

  在姜欢眼里，章老虽然人品不咋地，但是读书却有一套，且不说注释是章老亲自做的，不说它的意义，放到市面上更是难得，他指点出来的朝中官员，不会有假，若非如此宁王当初也不会犹豫了那么久也不肯帮镇国公府。

  两人达成共识之后，就开始了答疑解惑。

  章老此次前来，主要是想知道自己的妻女死因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姜欢一一作答，并且，把她查到的人证写在了纸上，交给了章老。

  章老接过，又仔细询问了不少事情，这才作罢。

  “最后一个问题，敢问郡主，你在大殿上说过的，姚小姐眉心的红痣是怎么来的？”章老这一趟收获颇丰，得了不少他想要的消息，脸色温和了不少。

  姜欢笑了笑后道：“章老真的想知道？”

  章老脸色一顿，沉吟片刻后道：“想知道”

  姜欢微微颌首：“姚小姐眉心的红痣，乃是将别人印堂上的面皮割下来，利用缝皮术缝在了自己的眉心”

  章老闻言惊地身子抖了抖：“缝皮术？”

  姜欢吓得站起来：“章老，您先定定心神”

  章老惊魂未定，双眸怔怔地看着姜欢：“可是大魏不传秘术缝合术？”这种邪门异术他年轻时就听过。

  是将人面皮生剥下来，利用缝皮术制成人皮皮影，供富人玩乐的东西。

  他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听到这项技艺用到人的身上。

  姜欢点头，章老闻言，面色青白交加，本就发白地脸上多了一层枯槁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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