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别逼我扇你。”

  姜华扬起手，作势要往胡氏脸上扇，也就是有沈长辉在，要是他不在，这一巴掌指定就落在了她脸上。

  “娘，我跟长辉走了。”

  胡氏这些年，没少被姜华打，尤其是她没有生姜福之前，有好几回打得都下不来炕。

  如今一看到他扬起手，那些深埋在脑海里的记忆重新浮现，姜珊恨得咬牙切齿，却……也无能为力。

  要是她现在帮了胡氏，等他们一走，胡氏的日子肯定会越发难过。

  “我送你们。”

  姜华态度不好，胡氏担心他们会吵起来，快些走也好，于是就要去送送他们。

  “送什么送，还真当他们是多贵重的人物啦。”

  不知何时，姜华已经燃起手里的烟杆，坐在矮凳上，背后倚靠着堂屋门口的土墙，嘴里吞云吐雾，怀里还抱着刚才他踹了一脚的姜福。

  “娘，不用送了。”

  瞧着姜华这样，姜珊看了胡氏一眼，随即转身就走到驴车跟前，把他们带的东西放下。

  而沈长辉牵着毛驴，一声都没有吭，朝着外面走去。

  “你没事吧？”

  出了院门，院子里紧接着就传来姜华骂骂咧咧的声音，有骂胡氏的，也有骂他们的。

  不过沈长辉跟姜珊都没有理会，两人坐上驴车，朝着杨家村的方向赶去。

  等走出村子，憋了许久的姜珊眼泪哗哗地往下掉，虽然没有哭出声，但还是很快被沈长辉察觉。

  “这话该我问你，你没事吧？”

  沈长辉好心跟着她一起回娘家，结果平白被她爹给臊了一顿，姜珊担心他会多想。

  “我哪里会有事，就是差点儿没忍住动手。”

  瞧着姜珊被姜华骂，沈长辉当时就想给他来两拳，可当时真若动了手，怕是会引来不少事端。

  “幸亏你忍住了，你要是真动手打了他，事后我娘跟小雨的日子还不知道该怎么过。”

  除非把人直接给打死或者打残废。

  打死是不敢的，会一命赔一命，可要打残废也是要遭受刑罚的。

  为了姜华这种人，不值得赔上自己的命跟后半辈子。

  “其实也怪我，知道你爹……我该跟娘说说，让她多备一些东西。”

  姜华有四女一子，除了疼爱姜福，他对他大女儿姜茜还是很不错的。

  “他一向人心不足蛇吞象，你给得再多，他也不记你的情。而日后你要是少给一些，依旧会遭他白眼。你是眼瞧着他疼我大姐，可这些都是多少东西换来的。”

  “我大姐也不是个傻的，你等着瞧吧，早晚有一天，他们俩会闹起来。”

  说起这事，姜珊也想起了她大姐姜茜。提起姜茜，姜珊实在不能理解她的所作所为。

  要说小时候，姜华对她也不怎么样，可她却一直讨好着他。结婚头两年先不说，大姐夫当时还穷得很，后来生意做起来有了钱，姜茜就经常往家里送东西。

  嫁出去的女儿，家里生活好，贴补娘家，姜珊觉得这并没有什么。

  偏偏是贴补姜华那样的人。

  “闹不闹的，我不知道，不过依我看你大姐跟你爹是同一类型的人。”

  都不是什么好人。

  而关于这一点，姜珊听了沈长辉的话却无从反驳，因为她出嫁的这两年里，每次回娘家只要碰到姜茜，姜茜就会对她冷嘲热讽，炫耀显摆。

  夫妻俩聊了几句，谁都没有再吭声，一路赶车来到杨家村。等到杨家时，钟氏已经备了一些东西给杨慧。

  “真是遗憾，这一趟回来没能见到四郎。”

  看到沈长辉、姜珊来接她，杨慧也知道她要走了。如今她哥嫂一家都在县里，姐姐出嫁，只有弟弟杨景超在隔壁村读私塾，眼见着私塾就要下学，却不能见面，杨慧心里头有些难受。

  她已经许久没见她这个弟弟了。

  “以后的日子还长，你们姐弟见面的机会多着呢。今天你就早些回去吧，免得你婆婆担心。”

  杨慧这一趟回来，已经跟他爹和解，据她说，她婆婆现在也好相处多了。

  那么她以后想回来还不是随时都可以回来，只是这话，钟氏不好当着沈长辉跟姜珊说，只能催着杨慧上车。

  “嗯，那我就先回了。”

  杨慧虽然遗憾，但也不敢耽搁，毕竟沈长辉跟姜珊还在等着她。

  跟钟氏辞了别，她又朝杨金水行了一礼，等沈长辉跟姜珊也跟他们俩告了别，一行三人坐上驴车，很快车身就融进灿灿的晚霞光辉里。

  跟杨慧、姜珊不一样，薛晴这趟回家还跟以往一样受到一大家子的欢迎。

  一家人围着她说话，沈妍也被抱来抱去，等要回去时，车子上堆了一堆的东西。

  回家的路上，怀里的沈妍也给面子，在薛家村的时候，她一直兴奋着，一上车就睡着了。

  小小的沈凌鹤坐在赶车的沈长盛身边，手里拿着一块枣糕，很是乖巧听话。

  前面的小毛驴，蹄子哒哒着，等到远处的炊烟袅袅升起，家也越来越近了。

  “娘，包饺子啊。”

  一回到家，薛晴先把沈妍给放回了屋，随即把家里给她带的山货拿到堂屋里。

  堂屋里，江晚占着手，正跟沈长婉、沈长乐包饺子。

  “嗯。”

  江晚刚听到院子里的动静，就知道他们回来了，瞧着满脸笑容的薛晴，她就知道她这一趟娘家回的很高兴。

  “这是我爹跟我哥他们上山里摘的菌子，还有一根昨天刚砍下的鹿腿。”

  山里菌子多，一下雨就蹭蹭往外冒，那时候，他们全家人就全部出动采菌子。

  一部分囤起来，一部分拿去卖，一年下来，也能挣上好几两银子。

  “早知道有鹿腿，我就不包饺子了。不过这鹿腿不能放，待会儿还是煮了吧。等煮好，大家都解解馋。”

  薛晴手里拎的鹿腿已经扒了皮，约莫是放了一段时间，表面暗红干燥，这得赶紧吃，要不然天这么热，就该放臭了。

  “长盛，你去把鹿腿稍微一剁，然后让薛晴放在锅里煮了。”

  说话间，沈长盛已经卸下了车，把驴牵棚子，喂了打的青草跟谷糠。

  江晚看他走过来，就把砍腿的这活交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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