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的林梓收拾着床铺，程淼躺在床上耍弄着手机，林梓在楼下跟他妈妈说的那一席话，消解掉了他白天累积的怨气。

  林梓收拾完后，身子挨着程淼，倚着床头，网购了血压测量仪，安排了加急配送，又在网上搜索了有关高血压患者平时的生活禁忌和注意事项，以及饮食建议，截图发给程淼看。

  临睡前她问程淼：“你还给你弟弟钱吗？”

  程淼：“给什么给，我又不是印钞机！”近几个月他弟弟口张的越来越大，他虽不是每次都给，但还是瞒着林梓给了弟弟很多次。

  林梓：“行，那你把手机给我，不转，也要给他回个消息。”她想的很清楚，既然她拦不住程淼，那就从他弟弟、从他妈这里拦，如果他妈和他弟还不收敛，那就是拿他们的婚姻当儿戏，闹了这几次，傻子心里都该有点数了。

  程淼把手机递给了林梓，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妈和弟弟做的很过分，只是他给自己加了“长子”和“长兄”的枷锁，老二对他的依赖还让他有了扶持弟弟的成就感，而在林梓眼里，枷锁和愚孝这两样，程淼都占了。

  林梓在老二发来的要钱短信下面噼里啪啦打下一串文字，毫不迟疑地摁下了发送键。

  刚从饭店下班的老二和舒兰两口子，在狭窄的出租屋里，正看着电影坐在电火锅前大快朵颐，两个人摆满了一大桌子火锅食材，荤素搭配，很是丰富。

  舒兰：“你今天点的这个锅子多少钱？”

  老二：“跟平时一样，400多，使劲吃，今儿给你好好补补身子，明咱就回家了，在我家可点不了火锅外卖了，你到我家可不能在我家人面前乱说话，别傻了吧唧地说漏了嘴，说咱们总点这么贵的外卖。”

  舒兰：“咱得省着点花了，先把你那些账还一还，不能总指望你哥，你嫂子看钱可是看的紧，你总从你哥那拿钱，你嫂子肯定有意见。”

  老二：“没事，她不知道，我哥前两天还给我转了2万呢，他手头宽裕的话可能还给我转点。”

  舒兰：“我那几万存款都在你那，你怎么还缺钱？你到底欠外面多少钱？”

  老二：“闭嘴，关你屁事？！”

  老二一吼，舒兰就不吱声了，但筷子不停，大口大口地吃着，影片里滑稽的剧情演绎把两个人逗的哈哈大笑。

  “滴滴～”老二的短信提醒，“你哥患上高血压了，他的项目把我的工资都套进去了，我们也没钱，你自己想想办法吧。”

  “操～你看！”老二把手机递给舒兰，舒兰逐字读了一遍老二给程淼发的消息，又逐字读了林梓回的这条，撇撇嘴，把手机扔到一边，说道：“你嫂子到底真不真心跟你哥过日子？天天她的钱她的钱，跟你哥分的真够清楚的，你没事得提醒一下你哥，防着她点。”

  老二没接舒兰的话，继续闷头吃着热腾腾的火锅，皱着眉头盘算着自己的事情。

  “你看原来你家把她抬举的，上了那么多年的学有啥用？她自己的爸妈都不要了，她还能要谁？天天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好像谁欠她的一样，在家除了刷个碗，啥也不会！”舒兰满腹牢骚地抱怨着，她跟老二还没结婚，这妯娌间的关系已经是暗潮汹涌了。

  “管她冷的热的，我哥还是我哥，我哥不会听她的！”老二不耐烦地回了舒兰一句，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除夕的中午，林梓和程淼从镇上请门神和对联回来，刚到门口，院子大门四敞大开，院子和一楼客厅以及厨房被收拾的一尘不染，一楼西层的卧房里，有嬉闹声，程淼说道：“准是舒兰和老二回来了！”声音里夹带着几分欣慰。

  程淼和林梓一前一后刚踏进堂屋门，程淼妈妈就得意洋洋地朝程淼向着茶几的方向努努嘴，焕然一新的茶几上摆了四个一模一样的巴掌大的小碟子：一碟子瓜子、一碟子坚果、一碟子糖果、一碟子葡萄干。

  程淼回过头来瞥了一眼林梓，抱怨道：“你看看人家舒兰，你再瞧瞧你！”

  林梓不以为然，大大咧咧地回了一句：“有本事，你也去找一个舒兰这样的。”说完去楼上换衣服，准备待会下楼贴对联，其实对于舒兰的勤快，林梓是欣赏的，现在的舒兰就像几年前那个勤快又任劳任怨的自己，只是那时的她再难找回来了。

  程淼妈妈坐在沙发上看着大儿子和大儿媳之间的互怼，不再像之前那样替林梓讲话，她不再比较舒兰和林梓的职业，也不会再想到林梓一个月的收入比舒兰半年收入还高，她现在更满意舒兰的勤快和对诸事的不争不抢，她越来越反感林梓的懒惰和计较，还有林梓那两年多都没有动静的肚子，可她不会想到，隔壁房间里那摆满一地的年货是从林梓塞满的后备箱里拎出来的，也不会想到她身上那套合身的衣服是林梓提前一个月早早备下的，还有家里过去一年，林梓主动提出为她置办的冰箱和全自动洗衣机等大件电器，她也不知道，在过去的一年里，程淼压在项目里的几十万都是靠林梓垫的，林梓付出的一切都被自己的直脾气、不勤快，还有那不争气的肚子给掩盖完了。

  大门紧闭，站在椅子上的程淼撕掉去年他和林梓结婚时贴的已经发白的喜联。

  上联：明灯鸳鸯并立齐欢笑；????

  下联：照镜凤鸾和鸣共吐心。?

  林梓递上上午在镇上请的寓意美满的新年春联。

  上联：岁月静好家兴旺，

  下联：春风得意福满堂。

  刚贴完上联和下联的大门突然被老二和舒兰从院子里面打开了，

  老二：“咱妈从来都不贴这些玩意，瞎忙叨什么？！”吊儿郎当地喷了这么一句，歪着脑袋走了出去。

  程淼扭头看了一眼这个走出去的弟弟，和蔼地回怼道：“嗯～，一天天看把你给能地。”

  舒兰抬头跟程淼打了声招呼：“哥～”，程淼照样和蔼地回道：“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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