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夹了一块卤肉，好吃的举起大拇指。阮凝看着林月竟如孩子般，有些吃惊。林月吃的尽兴，这才发现阮凝一口没吃，就给阮凝夹去。

  “吃吧，想来你也有多日没吃了吧？我也是……哈哈哈，抱歉，我真是太馋了。”林月哈哈大笑，那份真实的笑意竟然在阮凝面前流露，林月深吸一气，无力地往椅子后面靠去，“喂，你为什么会替阮铃卖命？”

  “……她是我姑姑。”阮凝夹了一块肉，吃了一口米饭，盯着林月慢悠悠回答。

  林月轻哼一声，左右挑眉道：“这不是理由呢。我可听说，阮铃想把你的家产全都占为己有呢，而这次封你为大将军就是想借此机会，将你的家产全数占有。”

  阮凝喝了一口汤，好看的睫毛弯了下来，呈现好看的弧度：“林大人好了解阮凝的事情呢。”

  “哈，这根本不用我多想。”林月抬了抬眼皮，慵懒地靠在那里，笑着看向阮凝，“天下人都知道，她阮铃作为长辈比不得你，无论是武功还是文采还是得民心，她阮铃哪一个比得过你？”

  “……”

  阮凝被说的哑口无言。这也确实，阮铃一代女昏君，除了与那个几个男宠夜夜笙歌以外，还特别会挥霍金钱，  除此之外，是没有任何优点了。

  “再让我想想，我猜，她应该没有把备有粮草的金钱给够你吧？应该都是你自己出钱的吧？”林月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眼角带着几分得意。

  “……”

  阮凝被说的裤衩子都快没了。

  林月见阮凝一句话都没说，想来说得直中阮凝的心窝了。林月往桌子这边靠近，撑着自己的下巴，笑道：“郡主啊，别愚钝了，免得向她忠诚一遍，最后落得死无全尸的下场。”

  “……你为何这么说。”阮凝蹙着眉盯着林月，看着林月那忧伤的眼眸，她想林月定有什么故事。

  林月突然冷哼：“因为，我的朋友都是如此下场！”

  “你不好奇你那郎君，沈录吗？他可是当今大云最有潜质的将军！他无论是兵法还是训兵，样样不强？却因她阮铃简简单单一句话，沈录的大好前程一声全没了！”林月说着竟然掉落几颗泪珠，咬牙切齿地继续说道，“忠诚良臣不信不用，奸诈小人却能得重用……这样的朝廷，岂能待？！”

  阮凝沉默不语。

  林月说得确实没错，阮铃都不信其他良臣，只信沈慈那般奸臣。

  “说什么封我为大将军，不过是想借此除掉我罢了。”林月哈哈一笑，眼底的泪珠掉在桌上，她伸手去触碰掉在桌上的泪珠，泪珠一下子就粘上腹指，“给我一万的新兵去抵御鸣雾的十万精兵，若是我失守，我的亲人则斩首示众……”

  林月无力的闭上双眼，疲惫的靠在那里。

  阮凝很无奈地盯着林月，是了，听到林月说的话她就已经感到无力和窒息了。一边是家人，一边是百姓。无论是守还是不守，总有人伤亡。

  “所以，你才选择投靠鸣雾吗？”阮凝盯着林月，只见林月面无表情，眉间露出一丝不悦与难舍。

  “是，投降还可以免除州城和不二城的百姓不死，甚至那一万新兵还能活下来。他们什么也没失去，而我只是失去了父母。”林月神色痛苦，艰难地咽了口水，“但我不怕，我相信阿爹阿母，也会支持我的做法。”

  “所以……你不杀我，还与我一同交心……难道说……”阮凝抱有怀疑，半眯着眼睛，试探性地与林月说道，“你要让出来？”

  “哈哈哈，郡主真是聪慧，比你那只知男色的姑姑要好太多了。”林月猛的坐起，睁开眼睛哈哈笑道，“是呢，不二城的百姓常年受苦，没吃过一顿饱饭，我不忍让他们再吃战乱的苦。”

  “……可你这样，保住了一城的百姓的命，你自己的命就保不住了。”阮凝有些惋惜，想着如此大爱的人就这样死了，实在可惜。

  林月却不在意，笑得很轻：“只是我死了而已，怎么想都是我赚了。”

  “林月……”阮凝垂眸，虽然与林月相处不多，但她能感受到林月很善良，  不然她也不会为保百姓而决定牺牲自己。

  “郡主，不必为我感到可惜。今夜子时，我会打开城门，让将士们好好待着，您就让您的士兵进城。”林月说着就起身往阮凝这边跪下，眼神坚定不移，“而我林月的这条命，就交给郡主处理了。要杀要剐，都任您安排。”

  阮凝瞧见此景，吓得赶紧起来扶她起，“林大人你这是做什么？没准我不是什么好人呢？”

  “不，郡主你是整个大云之中，数一数二的大好人，此次若不是你，林月也不敢这么赌。”林月摇了摇头，握着阮凝的右手，“从您为了陈奶奶放弃逃跑，我就知道了。您不像其他人，你是有血有肉的，亲近子民的郡主。”

  阮凝被林月说得哑口无言。

  虽然她不能保证她是爱护子民的好郡主，但起码能保证，林月刚刚所说的，她能做到。

  “那好吧，我答应你，我会保证士兵进城之后，不伤害任何一个百姓。”阮凝点了点头，但是有一点她觉得奇怪。

  这不二城不是大云的吗？也就是，这不二城的百姓也是大云的子民啊？她怎么会有杀心呢？

  “好……有郡主这句话，那我就放心了。”林月这才献出一笑，可没有起来的意思，她想了想，继续与阮凝说道，“只是待会要绑一下郡主装装样子才行。”

  “……好。”阮凝思考一番，想着这林月也不会弄出名堂，毕竟她可是有事求她在先。

  *

  “沈郎君，您这是？”高敏看着从马舍出来的沈录，很是疑惑。

  沈录牵出一匹好马，一个动作连贯就骑了上去，低头看向一头雾水的高敏和阿右，说道：“我去趟不二城，我怕将军出了事。”

  “……这恐怕不妥。不如我带些精兵与你一同打下去，你说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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