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匆匆若水塘中散开的涟漪，推至岸边的时候便消失的了无痕迹，留下的水面动波便似脑海中的记忆，却丝毫记不清它悄无声息滑过的样子。

  轮到楚怀楠走出学堂的时候已至正午时分，室内剩下的考生仅不到原先三分之一，有多少学生成就了白生，多少没成就白生，却是不知。

  成就白生的比例是非常低的，按照往年楚家村的比例，最好的则是一百人中有十人已是非常好的成绩，最差的则是百人中只出五人。

  学堂大门关闭不让没考试的人知晓外面的情况，估计是为了稳住大家的道心，否则在没成就白生的人崩溃情绪影响之下，其他人恐怕未进考场就泄了气。

  楚怀铭和楚怀夜仍未被叫到，他们冷冷的瞧着楚怀楠从后面走了过来。

  “哼！小子，希望你能顺利的成就白生！”

  楚怀夜冷笑一声，待楚怀楠走到他跟前的时候，阴阳怪气的道出声来。

  “借你吉言！”

  楚怀楠心中顿时火起，不过却忍了下来，此时不是算账的时候，他暗自用了四瞳看了一眼楚怀夜，心中却是一动。

  只见楚怀夜眉心处一团黑气汹涌的翻滚着，犹如下雨前的空中黑云，看起来着实的吓人。

  楚怀楠知楚怀夜报应降至，心中怒火顿时消了一半，上天自有定夺，且等他势消时，从他那里受得的欺负日后必定百倍偿还。

  一旁的楚怀铭却是冷冷的笑了两声，没理会楚怀楠，在他眼里，一个病鬼什么都不是。

  楚怀楠权当楚怀铭和楚怀夜是两条仗人势的恶狗，微微握紧了双拳走到了大门处。

  “证明你身份的印章拿出来我瞧瞧！”

  刘呈岳在楚易舟唤出楚怀楠名字的时候就打开了房门，瞅了一眼走上前来的少年，声音冷瑟了许多。

  楚怀楠心中虽然警惕万分，但是表面上仍然给刘呈岳恭敬的施了一礼，缓缓的从怀中拿出了刻有宝字的印章，毕恭毕敬的递上去。

  刘呈岳接过印章，冷眼瞅了一眼眼前少年，按照惯例右手中食两指相并，一抹银色光华浮现，印章底端的刻字突然亮了许多，一道红光毕现投射在了楚怀楠的身上，并没异样发生。

  其实考生开始进入考场之前，监师将道法打入印章之中，投出的红影便是具象且放大了印章和考生之间的关系，若没有发生异样则考生身份正确，发生异样则证明身份不对，会有共鸣。

  在刘呈岳印证身份的过程中，楚怀楠一直警惕的瞧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唯恐稍有疏忽便被对方做手脚，然而当印章投射而来的红影被撤去后依然平静如常，他略微放下心来。

  白生试别看规则简单，实则无需复杂，有无处不在的天道存在，即使刘呈岳有害人的心思，却要掂量掂量不被发现的几率有多大，很小很小，被发现害人，后果估计他这位童生都承担不起。

  刘呈岳没有说话，无声的将印章递了过来。

  楚怀楠松了口气，正要接过印章，突然心中一惊。

  只见刘呈岳拿捏印章的手势不对，几乎将其完全的攥在手心里，楚怀楠想要接过它只有和他手指相触。

  “小子再次谢过监师！”

  楚怀楠灵机一动，没上前手接，而是双手上翻且交叉起来，做出毕恭毕敬接物的姿态，在灵墟界，此姿势只要摆出，不管对面是多么亲近的人，递过来东西时皆不能手掌相触，否则失了礼数。

  楚怀楠的姿势摆出来后，刘呈岳只能将印章端正的放在他手上，避免了手掌相触的机会。

  “小子，你挺懂事的！”

  刘呈岳右眉稍微抖了一下，停止了右臂前探的动作，脸上突然一笑，赞出声来。

  “监师谬赞了，小子受宠若惊！”

  楚怀楠目不转睛的盯着刘呈岳的手，脸上微微一笑，用诚惶诚恐的语气回应。

  座位上楚怀夜瞧向门口，却冷笑连连，不知在想什么坏主意。

  啪！

  刘呈岳的手悬于空中，松开，印章旋转着落入楚怀楠双手之上。

  楚怀楠稳稳的接住印章，有刘呈岳在身前，他可不敢开启四瞳，而是凝神看向印章表面，见没异样，心中放下心来。

  “去吧！”

  刘呈岳让开了一条道，轻轻说了一声。

  “谢过监师！”

  楚怀楠收了印章，走出学堂。

  如今已是大晌午，虽然深秋时分，但是室外的温度比室内仍然高了些许。

  楚怀楠只觉得一股暖意扑面而来，刚才和刘呈岳斗法的过程中神经紧绷造成的脊背发凉当即消散，他心中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吱呀！

  学堂大门被刘呈岳给关了起来。

  楚怀楠松了口气下了廊阶，走向院中。

  院中的石台如今变了模样，成了一座下大上小的圆塔，高有一丈，一层堆着一层，每层皆是一个石梯，一共十二层，最上面有一个圆台，直径仅有一尺大小。

  此时名册悬浮于圆台上，被一层银色粒子光滑笼罩其中。

  阶梯之上雕刻着千奇百怪形形色色的画像，有人，有妖，有灵体，有魔等多不胜数，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至少上万个，点缀的石塔绚丽无比，不似人间之物。

  据说每一尊画像皆是一名仙圣，越往上仙圣的地位越高，类似于地球世界华夏文明中的千佛龛，不过有过之而无不及。

  石台名为朝圣道场，每一个村落白生试的考场皆是此等模样，乃悟道的根本，考生需要拾阶梯而上，直到最上面的圆形石台而止，盘膝正襟而坐，闭目凝神，开始考试。

  气势恢宏的道场在楚怀楠的眼中可谓气象万千，比给任何人的冲击都要深刻，他呆呆的站立在原地，抬首瞧着阶梯之上雕刻的一尊尊精致细腻栩栩如生的仙圣画像，它们仿佛活了过来，朝着他投来了目光。

  一股庄严神圣古老且平和的气息从朝圣道场涌来。

  楚怀楠被眼前的情景震撼不已，久久没缓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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