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来，除了张小凡，方柏是第二个来看的碧瑶的故人。

  方柏走出房间，回头深深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片刻后才转身离开。

  “伯父。”方柏回头，发现万人往出现在他的面前。

  万人往看了他一眼，随后转身迈步离开。

  方柏一顿，随即跟上了他的步伐。

  狐岐山中的一个小湖畔，湖中心一座古亭砌在那里，连接湖畔的仅有条古旧木桥。

  方柏与万人往并肩站在厅中，直到过了好一会儿，万人往才缓缓开口说道：“十年前，碧瑶从滴血洞内得到的天书第一卷，听说是你叮嘱她，要她带回来的？”

  说到碧瑶，方柏听得出万人往一直以来平静的语气略带波动，似乎他很不想提及这个名字。

  方柏淡淡道：“是。”

  万人往依旧没有回头，他背着手看向远处，说道：“我查过你，你似乎是突然出现，被三妙仙子收为弟子，但是你似乎知道很多秘辛。可这些消息就连三妙都不清楚。”

  方柏盯着湖中水面下的一条游鱼，缓缓说道：“十年前我便我叮嘱过您，不要参与青云之战。今日我还是要再次劝您一句。”

  方柏并没有回答万人往的疑问，而是淡淡说道，只是说到这里，方柏停止了说话，直到万人往扭头看向他，方柏才继续说道：“不要再研究伏龙鼎，也不要再试图补齐四灵血阵。”

  轰！

  方柏的话在万人往心中炸响。

  他研究四灵血阵，在整个鬼王宗，只有他跟鬼先生知道，就连碧瑶都不知道。

  十年前的那次捕捉夔牛计划，虽然行动声势极大，但是教中并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要捕捉夔牛。

  方柏扭头看向万人往，淡淡道：“我不认识什么鬼先生，所以您不需要怀疑什么。我知道您在见识了诛仙剑的威势之后产生了一些想法，但我想告诉您，想要驾驭四灵血阵形成后的修罗之力，以您现在的功力，根本做不到。”

  “你这是什么意思？”万人往沉声道。

  方柏依旧没有直面回答万人往的问题，他抬头看向北方，在那个方向，几千里外的地方，是青云山。

  “您领略过诛仙剑的威力，可您是否知道，掌握那样的力量，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方柏说道。

  万人往的眼中闪烁着名为疯狂的光芒，他有些急切的问道：“你是说四灵血阵的力量足以匹敌诛仙剑？”

  方柏摇了摇头，就在万人往的眼中满是失落之时，方柏才缓缓说道：“外力终究是外力，就算您得到了四灵血阵的修罗之力也无法驾驭，反倒可能会被修罗之力瞬间占领身体，变成一个只会屠戮的怪物。除非，您的修为能够超越道玄。不过那个时候，您又何须这四灵血阵了？”

  “道玄……”万人往知道，他自命天才，可一身修为距离道玄，还是有很长的路要走。

  而如今方柏却说，想要驾驭四灵血阵的力量，修为起码要超越道玄，万人往顿时有些绝望。

  他调查过方柏，发现方柏身世极为神秘，且似乎有预言未来的能力。

  往日里说过的一些事，如今都已经实现。

  包括现在还躺在冰室里的碧瑶，都是他不听方柏劝告的结果。

  因此，万人往并未怀疑方柏此话的真假。

  方柏见他的样子，似乎在一瞬间萎靡了几分。

  略微想了想，方柏补充道：“想必碧瑶也不会想见到你变成那个样子，到时候她会多么伤心。”

  “你住口！”万人往突然歇斯底里的大叫一声，把方柏的话打断。

  “十年！我已经花了十年的时间，她还是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你说怎么才能够救活她？”

  方柏看着他，许久没有说话。

  直到万人往的情绪似乎恢复了正常，方柏才缓缓说道：“我会让她醒来的。”

  说罢，方柏转身离开。

  万人往看着方柏的背影，回想起他调查过的方柏的信息。

  他虽是三妙的弟子，如今却已经脱离了合欢派。

  如今的他，非正非魔，也不知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这时，有个声音从另一侧传了过来：“宗主，我……”

  万人往打断了他的话：“青龙，上来吧。”

  青龙从木桥上走来，看向方柏离开的方向：“宗主，刚才那人是？”

  万人往道：“是十年前的那个神秘的丫头。”

  “可是，我怎么感觉他是个男子……”

  万人往道：“青龙，你说这世间真有如此神妙的功法吗？从男变女，再由女变男？如果真的有，那她是不是真的有可能救活……”

  说着，万人往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变成了喃喃自语。

  青龙看着方柏离开的方向，最终也没有说话。

  过了良久，万人往问道：“鬼厉走了多久了？”

  青龙答道：“今天是第三天，想必副宗主马上就要同万毒门、合欢派会合了。”

  万人往点了点头：“做好布置，若是它出现，一定要捉住！”

  “是！”

  ……

  神州浩土，广袤无垠。

  方柏来到这个世界二十三年，其中大部分时间都在中原度过。

  而如今，他要去的地方乃是此大陆的西南方，那里有一个巨大的死亡沼泽。

  离死亡沼泽还有半日路程的东方，这里有一个名为“大王村”的小村落。

  相传，这里的村民信奉一个叫做“大王”的神秘神灵而得名。

  只是这个神灵向来是不怎么灵验。

  这个村落毗邻死亡沼泽，想来是不怎么安全。

  一些有本事的人家早就搬离出去，留在这里的大多也都是没什么生气的人。

  只是，这个小小的村落却在三天前热闹了起来。

  起因是因为前段时间，死亡沼泽伸处透出的巨大金光，照亮了那方的天空足足三日。

  以修道之人的眼光来看，那必定是有神物出世的征兆，因此天下修道人士纷纷沓来。

  虽然大王村不是进入死亡沼泽的唯一入口，但却是距离死亡沼泽最近的有人居住的地方。

  就算是修道人士，也避免不了吃喝拉撒，因此他们都聚集在了这里，采购一些必备的物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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