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笨蛋，说明他根本不在乎啊。”于小雅说着，划重点一般，戳了戳卓之涵的眉心。“也许他当下，是可能对你有点兴趣。但是你觉得，对那些门当户对，真正有可能会娶的女人，他会这么举止轻佻吗？”

  “……”

  卓之涵心里空落落的，耳朵虽然不爱听，但理智又觉得于小雅是对的。

  看着她逐渐皱成一团的脸，于小雅意识到自己好像话说得太重了，便又语气一转，试图宽慰她。

  “以后长点心，保护好自己就是了。对于已经发生的事……退一万步来说，反正陈思砚长得也挺帅，你也不吃亏啦！”

  ……保护好自己？

  和于小雅告别后，卓之涵坐进电梯准备返回陈思晓的套房，但耳边还反复回响着好友的忠告。

  她下意识手伸进口袋里，摸了摸陈思砚给她的那枚领带夹，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掺和，竟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了。

  电梯无声带她升到了顶楼，轿厢门刚打开，就看见几个医护人员急匆匆从她面前跑过。

  应该又是送来了病人。卓之涵想着，迈出电梯就往陈思晓的套房走。

  “痛死我了！啊啊啊啊——你们轻点！”

  她还未迈出两步，就听见了几声惨叫。

  惨叫声是从医护人员们跑去的方向传来的，卓之涵皱起眉头，她觉得那声音还挺熟悉，好像是……

  陈思齐？！

  带着疑惑，她转过身，也追着医护人员们的脚步跟了过去。

  卓之涵冲到套房门前，下一秒，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傻了眼。

  套房里，少年被摁在病床上，左腿膝盖以下的小腿上全是血，几个医护人员正围着他，在试图剪开他的校服裤子，给他检查伤情。平日里负责接送他的司机就站在旁边，满头大汗，脸色煞白。

  “这是怎么了？！”

  卓之涵冲到病床前，瞪大了眼。

  “啊痛痛痛痛痛——”陈思齐根本没功夫注意到她的出现，躺在床上吃痛地怪叫。

  一旁的司机向她凑了过来：“二少爷今天在学校从楼梯上摔下来，磕破了腿，而且可能还……骨折了。这……这位就是二少爷的老师。”

  卓之涵这才留意到司机旁边还站着一位脸色更差的女士，便向她礼貌地点头打了个招呼：“老师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女老师声音有些颤抖：“只知道是课间发生的事，具体什么情况他也不肯说，其他——”

  门外传来了的急切脚步声打断了女老师的话，卓之涵应声望去，就看见甄凌在院长的指引下，踏着高跟鞋快步走了进来。

  看到陈思齐的样子，甄凌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哎呀，我的天哪！你这孩子……”

  跟医生们了解完陈思齐当下的基本情况后，甄凌便厉色向老师和司机走来问话。察觉到这谈话气氛不会太轻松，卓之涵赶紧悄无声息地溜出了病房。

  她刚走出来，余光就瞥见了藏在墙角后的脑袋。

  那颗脑袋在她发现后的一秒，也立刻机警地缩了回去。

  卓之涵带着好奇寻过去，在转角看见了那个长相甜美的女孩。

  迟悠悠。她记得女孩的名字。

  “你在这里干嘛？”卓之涵冲她微笑着问道。

  女孩紧张地攥着手，目光闪躲。

  见她不说话，卓之涵又问：“你是来探望陈思齐的吗？”

  迟悠悠点了点头，圆圆的脸上写满了担忧：“他……没事吧？”

  “啊啊啊啊，轻点儿！痛死我啦！”

  卓之涵正想开口，从病房里传来的陈思齐的惨叫就先一步替她回答了。

  迟悠悠的手紧张得不自觉都捏紧了自己的领口。

  卓之涵拍了拍她的肩：“没事的，别担心，医生已经接手了。不过……你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的吗？”

  迟悠悠抬眸望着卓之涵，眉眼间透出些许内疚的光。

  “他跟我一起去办公室帮老师搬东西，下楼梯的时候，我一个不小心踩空了……”

  “把他绊倒了？”

  迟悠悠迅速摇了摇头：“他看我摔了，就想抓住我，然后……”

  卓之涵上下打量了一眼迟悠悠，看她身上的校服干干净净，不像是摔到哪里的样子，心中隐约有了答案。

  “他没抓住你，但是给你当人肉垫板了，是不是？”

  迟悠悠有些不太确定地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

  陈思齐这个人小鬼大的家伙，竟然还挺知道怜香惜玉的。

  卓之涵忍不住笑起来，温柔地摸了摸迟悠悠的脑袋：“我明白了，没关系的，你别自责。现在他还在处理伤口，你可能暂时见不到他，但是我会告诉他你来过。”

  听她这么说，迟悠悠赶紧从自己的书包里掏出了一个本子：“姐姐，这个是今天的笔记，我给他做的。”

  卓之涵接过笔记本，假装没看见夹在本子里但露出了点边角的纸条：“好的，我会给他的。”

  ————————————————

  甄凌在医院一直呆到黄昏，直到陈甫显也来过，两人才一同离开。

  卓之涵再走进陈思齐病房的时候，他的伤口已经被处理好，老老实实躺在病榻上，不知在想什么。

  “你来干嘛。”陈思齐的语气差劲得就像是整个世界都招惹了他。

  习惯了他的这副样子，卓之涵丝毫不在意。

  她从身后掏出迟悠悠给笔记本，朝陈思齐晃了晃：“今天有人来探你的病，还给你带了礼物呢。”

  “我才不稀罕什么礼……”

  陈思齐的后半句话在看到笔记本的封面后就不自觉地吞掉了。

  卓之涵吓唬似地举起笔记本要向他受伤的腿扔过去，又在他露出惊恐的表情后收住手，将笔记本轻轻递到了他手里。

  “住院了也不能耽误学习哦！”

  她冲他神秘地眨眨眼睛，在陈思齐面红耳赤大吼着要她出去的声音里离开了他的病房。

  医院外天色渐沉。

  卓之涵不知道陈思砚会不会来，但她还有些没做好心理准备。正好肚子有些饿了，她打开大众点评，搜了一家评价不错的面馆，准备出去吃饭，正好躲一躲。

  卓之涵埋着脑袋跟着导航一路走，直到看到屏幕上显示“距离目的地只有20米”的提示。

  她抬起头，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间已走到了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而头顶的建筑，正是森北市最热闹的夜店。

  街边响起震耳的跑车轰鸣，这感觉有些熟悉。她循着声音望去，看见驶停的荧光绿色的兰博基尼里，走下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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