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吴惟成的蠢样子，沈璃觉得自己没必要一直养着他，这样养个十几年，他可能顶天也就能爬到和前世一样的高度，但是她得被烦死。

  不仅要给他提供银钱，还得整天被人嫌弃，还得给他收拾烂摊子。

  而且官职越高，到时候朝廷说不定还会找人查一查，就麻烦了。

  沈璃琢磨着该如何下手才是。

  锦年领着念哥儿进来了。

  这几日，锦珠见锦年还一团孩子气，试着让她和念哥儿一起玩儿，没想到倒是意外之喜。念哥儿喜欢她，她也对照顾念哥儿极有耐心。

  现在每天一大半时间都是锦年与念哥儿混在一起，奶嬷嬷在旁边看着。

  刚才吴惟成怒气冲冲地出去，沈璃身边这些丫头都看在眼里。只是主子没开口，她们也不知道怎么劝。

  锦珠就灵机一动，让锦年带着念哥儿进来了，让自家夫人多看看小少爷，说不定心情就能好许多。

  “娘，娘……”念哥儿扑进沈璃怀里。

  小脸蛋红扑扑的，水灵灵的眼睛骨碌骨碌地转着，说不出的可爱。

  沈璃将人一把抱起，笑眯眯地问：“都玩儿什么了？刚流汗了吧？”

  “和姐姐玩……开心……”念哥儿一把搂住沈璃的脖子，在她脸上“吧唧”一口。

  沈璃被亲得心里软成一团。

  她扫了一眼锦年。

  十来岁的小姑娘，大抵是以前吃得不好，看上去最多七八岁，这两年倒是长胖了些，也长开了些。

  她依稀记得当时买下这小丫头时，她小小年纪卖身葬父母。她心里一软，就将她买了下来。后来，见她长得可爱，人也机灵，就放在身边做了个二等丫头。

  说是二等丫头，其实主要她有空闲之时陪着说说话儿逗逗乐子。就因此，似乎惹得同为二等丫头的锦瑟很是不满。但沈璃向来不管这些，都是锦月锦珠去管的。

  此刻见她恭敬地站着的模样，倒是像模像样，就是那双眼，不停地往一旁桌上的糕点盘子瞄。

  沈璃有些好笑，但也大概知道小姑娘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怕是没吃饱。

  她朝锦年招了招手，见人“蹬蹬”跑上前来，看着她一脸孺慕之情，心里就更软了些，指着桌上盘子里的糕点道：“带念哥儿去吃糕点，不过看着他不能多吃，吃多了晚上积食。”

  锦年眨巴眨巴大眼，巴巴地道：“夫人，奴婢也可以吃吗？”

  说起吃，她忍不住又想啃自己的手指头了。

  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一直饿。但是不敢找嬷嬷要吃的，不然会被骂。

  见夫人点了头，锦年只觉得夫人真的是太善良了，就像天上的神仙，竟然知道她饿，还让她吃糕点。她一定要看好小少爷，不让他多吃。

  沈璃将念哥儿放下来，拍了拍他圆滚滚的小屁屁，道：“快跟锦年姐姐去吃糕点，少吃点儿啊，不然积食……”

  念哥儿有些不舍，可回头看了一眼眼巴巴地看着他的锦年，还是松了手，乖乖地跟着锦年一起抱着盘子吃糕点。

  他吃了一块，想去抓第二块，被锦年一把抢走，塞进了她自己口中。

  念哥儿有些迷糊地看着锦年，又去抓，又被抢走。

  锦年一边快速地吞着糕点，一边小小声含糊地道：“夫人说了，小少爷你不能多吃的。”

  说完，她以最快的速度将剩下的糕点都塞进了自己嘴里。

  完了，锦年拍了拍手，笑眯眯地道：“看，没了……嗝……嗝……”

  吃得太快，打嗝了。

  念哥儿不太开心，但锦年姐姐经常陪着他玩儿，也只有她会陪着他跑来跑去。而且她看上去好饿的样子。

  念哥儿并不饿，想了想，觉得还是算了。

  他转头转脑扫了屋内一眼，迈着小短腿就往他娘刚才坐过的椅子去。凳子有点儿高，拿不着茶盏，他手脚并用地爬上了椅子，将他娘刚才没喝完的茶盏颠颠地抱起来，又回到锦年面前，一言不发地递给她。

  锦年小小声专注地打着嗝儿，想着什么时候溜出去喝口凉水压压。可夫人没发话，她也不敢出去。又不敢打太大声的嗝，怕被夫人听见了责怪。正压抑得挺痛苦的时候，面前出现了个茶盏，顺着视线看过去，是小少爷。

  锦年不敢喝，她摇了摇头。

  念哥儿又将茶盏往她跟前送了送，他手都抱酸了。

  “嗝……嗝……”眼见着嗝越打越响，压都压不住，锦年偷瞄了夫人一眼，见夫人在锦月姐姐的伺候下正在洗漱，没人管她。

  松了口气，捧过茶盏灌进了嘴里。

  茶水凉了，正好。

  喝了几口，嗝儿终于压住了。

  锦年松了口气，又小心翼翼地将茶盏放回去，还不忘把盖子盖上，做出一副茶盏一直在这儿的样子。

  沈璃瞄到两个小家伙的互动，抿了抿唇笑了。

  锦月顺着夫人的动作看过去，心头一跳，立马就要动：“夫人，锦年太不像话了，奴婢将她带下去好生教训。”

  说着，心里有些忐忑。

  锦年年岁小，当初沈璃就是将锦年交给她和沈嬷嬷的。这小丫头惯会嘴甜，往往哄得她和沈嬷嬷找不着北。没想到在夫人眼皮子底下还这么大胆，真是该打。

  沈璃拉住了锦月，对她做了个“嘘”的姿势，笑眯眯地悄道：“她还小，别压得太厉害了。让她玩儿吧，小姑娘家家的，又没做什么错事儿。吃糕点也是我允许的。她正在长身体，平日里额外再给她加一份糕点。”

  夫人都这么说了，锦月自然是不敢再说什么，只能在心里叹一句锦年命好，入了夫人的眼，这么被宠着长大，如今又成了小公子的玩伴，以后总归有几分情份在的。

  *

  次日。

  吴惟成起得迟，又在翠园留了个把时辰和安哥儿逗乐子。

  自从上回走丢，找回来之后安哥儿就明显有点木木呆呆的，不如以前机灵。吴惟成也让江大夫给他看过，只说没事，也就只能听之任之，只盼什么时候就恢复到了以前的机灵。

  刚回自己院子，阿文就迎了过来：“老爷……”

  “什么事？”

  阿文低声道：“刚满香楼的人过来结银子了，八十两，公帐上没银子……小的让他们明儿再来……”

  说完，阿文有些忐忑地低下头。

  喝花酒没银子付，自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

  老爷心里说不定多窝囊呢！

  可别迁怒他才好。

  吴惟成脸上原本轻松自在的神情一僵，脸皮耸动几下，才艰难地开口：“府里……还没恢复正常用度？”

  阿文的头垂得更低：“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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