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勺泛着奶香味的糊糊被我吞下，也不知道是什么吃的，从来没吃过，但感觉挺好吃，我应该庆幸，我只是失声了，而不是连味觉都消失了。

  整个喂饭环节，小张一句话都没说，直到碗被撤走他才开口。

  “对不起！”

  我没想到他开口第一句就是道歉，这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也没给我时间纠结。

  “你说没事的，我信了！可……你骗了我。”

  听着他的声音，我总觉得是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我感觉他应该是在看着我的，所以用口型告诉他我没事。

  ‘这只是暂时的，应该就是神力透支，休息一阵就好了。’

  回应我的是沉默，我感觉到一只手的靠近，在我的头发上停留片刻，又收了回去，怎么回事？小张被换了芯子了？咋不像他了。

  ‘哑巴。’

  叫了他好几次，他才又回了一句。

  “对不起！”

  我伸出双手向前，凭着直觉捧住他的脸。

  ‘我们之间无需道歉，只要是我在乎的人，我都会全力以赴，我知道母亲离去的痛苦，我不想你也承受。现在的情况都是暂时的，我并没有感觉到其他不适，应该没有问题，你也不用自责。我想，如果你我换位，你肯定也会如此，只要结果是好的，这一点点付出，还是值得的。’

  “我会！”

  嗯嗯，我知道你会，我点着头，放开了他的脸，我有些困倦，估计他最近也没有休息好，索性拉了他一把。

  ‘陪我休息一会儿吧。’

  许久没得到回应，他应该是拒绝的吧，正想挪动身子重新躺下，小张说出来的话让我一愣。

  “躺不下。”

  什么躺不下？可能脸上的茫然太表象，小张伸手在我的身上怼了一下。

  “尾巴！”

  诶？我试着抬腿，发现抬起来的确实是蛇尾，我伸出手去摸了两下，怪不得他说躺不下，这床的一半都放了我的尾巴，确实是躺不下。

  我尝试着收回，却失败了，这是又失去控制了？我尴尬的抬起头，‘收不回去，应该还是神力透支的原因。’

  “嗯，我在。”

  这话在哪说的？在我懵圈的状态下，他抓着我的手在床边的地上摸了一把，好嘛！他说的是这个意思，看来这半个月里，他一直都打地铺守着我。

  我咧开嘴，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不知道是不是太疲惫了，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在此期间，小张一直抓着我的手，不曾放开。

  醒来后的第三天，我的尾巴终于被我收起来了，虽然时不时的会失控跑出来，但起码我可以适当的出门走一走，不用每天跟个瘫痪一样躺在床上。

  “吴邪他们正在赶来的路上，估计这两天就会到。”

  诶？小吴……他们？

  “昨天我把手机送去充电了，接到了他的电话。”

  小张老老实实的把事情讲给我听，原来从那天我失去知觉开始，他就一直守在一边，喇嘛庙没有电，手机没办法充电，就……失联了半个月！

  他估计得没有错，第二天傍晚这几个人就来了，一个都没少，房门被推开，几人呼啦一下都闯了进来。

  “小疯子，你怎么样了，打电话给小哥，他也说不明白，可急死我了。”

  “就是就是，你这一声不吭的就跑出来，要不是天真联系我，我都不知道你跑这儿来了。”

  “风御！感觉怎么样？”

  “呦，咱小风爷又坐上月子了？”

  这几个人啊，瞎子还是那么没个正经的，我把脸转到他们的方向，微微勾唇一笑，不管怎么说，他们的关心我收到了。

  现在我除了看不见，说不了话，其他的都挺好。

  “小疯子，你的头……”

  小吴的话刚起了个头，就止住了，我疑惑着看过去，失焦的眼瞳与小吴对上，小吴这才又继续说。

  “你的头会痛么？小哥说你是神力透支。”

  我点点头，用口型和他们对话，‘有些透支，不过头不痛，现在也是暂时的，没事的，别担心。’

  “那个，小疯子，我们给你带了好吃的，等我们去拿哈。”

  胖子招呼一声就把人都领了出去，直到半个小时之后才回来，这是去哪拿的东西？

  虽然不知道他们去哪拿的，但这东西确实是丰富，都是我爱吃的，也不知道都是谁送到嘴边的，反正来者不拒，后来晚饭时我就喝了一碗酥油茶，连饭都吃不下了。

  夜里独留了瞎子守夜，其他人去隔壁休息，本来小张不愿离开的，还是我劝了两句，这才跟着小吴他们去休息。

  自从我醒来后，一直都是被握着手睡的，估计他肯定是睡不好，更何况是之前那昏迷不醒的半个月，我都怀疑他到底有没有休息过。

  我被往里推了推，然后瞎子就在我旁边坐了下来，我能感觉到他在看我，却迟迟不说话。

  ‘怎么了？’

  一声低哑的笑传入耳中，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调侃。

  “啧啧啧，叱咤风云的小风爷，也能有这么虚弱的时候啊？一人杀穿一个墓的时候，都没这么……，不过上次让瞎子顶两年房租，这次打算跟哑巴要什么啊？”

  他这话说的阴阳怪气的，想也知道他现在是个什么表情，不过虽然瞎子的嘴不大招人待见，但确实是在关心我，我抿着唇，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

  “唉！真是的，有事都不告诉瞎子，我还以为你是跟哑巴去倒斗了，没想到你……”

  我拍拍他的胳膊，对他露出一个微笑，‘当时事情紧急，来不及通知你啊，再说，这种事，你们也帮不上忙，还不是干着急。’

  我的话音刚落，脑门儿就被敲了一下，我可怜巴巴的捂着额头，瞎子谴责的话语几乎把我包围。

  “你还有脸说，那次偷偷去塔木陀我就不说什么了，这次过来这么大事儿，我们都不知道，整整半个月，音讯全无，要不是我知道哑巴在墨脱，早就过来把你揪回去了，一点儿都不省心。”

  我乖巧的任由瞎子说着，他的声音却慢慢低了下来，最后只剩一声长长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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