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小区，一出电梯门，发现外面的过道被杂物堆满了。

  宋念绕过杂物走进1802，只见门口放着一个巨大的拖车，上面同样堆满了物品。

  里头传来许艳和别人的谈话声。

  “老板娘，这个要不要？”

  许艳：“不要！”

  “老板娘，这个也不要了？还很新呐。”

  许艳：“统统扔掉，男人的东西一件不留。”

  宋念探头进去一看，原来是小区里搞卫生的阿姨来了。阿姨和善的对宋念笑笑，继续往拖车上搬东西。

  许艳看到宋念回来了，忙停下手里的动作，拉着宋念走到外头。

  “宋大师，昨天真亏你提醒了。

  您猜怎么着？陈斌强那个蠢货竟然背着我给别人贩毒！

  他还想借我的车去运毒，幸好昨天听了您的话拒绝他了。

  那个挨天杀的贩毒路上被警察截住了。身上搜出一百多克毒品！

  当场就被抓走了。”

  许艳一脸厌恶：“我原本以为陈斌强就是好高骛远了一些，人还不坏。

  没想到他为了钱竟然连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

  宋念点点头：“陈斌强鼻梁起节、鼻扁唇薄，典型的好吃懒做不思进取的面相。做出这种事不足为奇。”

  许艳又是懊悔又是后怕，踢了一脚脚边的杂物，“我叫了保洁阿姨上来，把他的东西全扔了，真晦气。”

  许艳又点了根烟，猛抽了两口，这才稍微平静下来。

  宋念问道：“你要走了？”

  明明是疑问句，语气里却满是笃定。

  许艳惊讶了一瞬，掐灭烟，苦笑了一下，“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宋大师。

  我打算把车子卖了，回老家安安分分找个工作。

  我爸妈年纪也大了，以前是我不懂事，嫌弃老家穷不肯呆家里。

  这些年在外头闯荡，苦也吃过，人渣也遇到过。越过越觉得没意思。”

  宋念对许艳的决定不置可否，她端详了一下许艳的面相，说道：“你地阁饱满端厚，中年以后运气逐渐变佳。既然下了决定就去做吧，好日子在后头等着你。”

  许艳面露惊喜，她虽然听不懂什么地阁什么端厚，但宋大师金嘴神断，有了宋念这句话，她以后就有盼头了。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保洁阿姨在里面问洗漱用品要不要，许艳便进去忙事情去了。

  吃罢晚饭，张晓情邀请1802的室友们一起去看马戏团表演。

  张晓情兴致高昂：“我在这里住了好几年了，这还是第一次碰到有马戏团来表演。”

  宋念对马戏团表演没什么兴趣，但对上张晓情充满期待的眼神，只得同意前往。

  许艳还在收拾东西，嘴巴不饶人：“瞧你这出息，免费的肯定没什么看头。”

  张晓情扒着许艳的房间门，撒娇道：“许艳姐，一起去吧。马上我们就要各奔东西了，难得有表演，就当大家一起去玩呗。”

  许艳被打败了，“好吧，就当搬走前的一次集体活动好了。”

  晚上七点整，三个小姑娘来到小区附近的新世纪公园。

  远远就看见公园里人头攒动，乌压压的人围了一个大圈子。

  张晓情见状叫着要找一个最佳观赏位，拉着许艳就往人群里冲。

  宋念刚走近就被一股腥臭味熏得皱起了眉，从前她只去过私人动物乐园，哪里想得到马戏团竟这么臭不可闻。

  只见下午看见的那辆破旧的白色卡车停在人行道上，后车厢门大开，里面乌漆嘛黑。车旁边散落着几个沾满污垢的铁笼子，看起来是装小动物的。

  此刻这些铁笼子里面也是空无一物，看来动物们都被搬到现场去了。

  宋念找了一个远离人群的高地，这里地势高，夜风一吹，那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终于散去了。

  捂着鼻子钻在口袋里的咪咪这时才皱着眉头探出脑袋来。

  人群中央摆了一张简陋的木桌，木桌前一位拄着拐杖的男孩正拿着支话筒唱歌。

  小男孩的身后是一位穿着暴露的女孩，手里牵着一只瘦骨嶙峋的小黑狗。

  男孩一曲唱罢，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下台，人群里响起几声稀稀落落地掌声。

  紧接着一位穿着灰色西装的中年男人走到舞台中央，男人声音高亢，似乎是马戏团的老板。

  “各位父老乡亲，我们马戏团今天在这里免费给大家表演。”

  “我常年在外带着马戏团闯荡，演出从来不收一分钱，今天跟大家相聚就是缘分。”

  “话不多说，我们开始表演！”

  人群中有几个好事者喊了几声好，零零散散响起一阵掌声。

  先前那位穿着暴露的小女孩牵着小黑狗走上前来。小黑狗虽然瘦弱，但看着挺机灵，翘起两只前爪，仅用两只后腿走路。

  小黑狗前爪收拢，一刻不停地对着人群作揖，引来一阵叫好声。

  接着上场的是一条绿色的蟒蛇，大概碗口粗细，懒洋洋地盘在水泥路面上。

  宋念皱着眉毛看了一会，摸了摸嫌弃的眯起猫眼的咪咪，意味不明的说道：“看来今晚又有的忙了。”

  晚上十点，马戏团表演早已结束。

  新世纪公园一片寂静。

  白色卡车依旧停在人行道上，小女孩正蹲在马路边用河里打来的水洗衣服，洗好的衣服就晾在卡车门把上。

  穿灰西装的老板坐在小板凳上，前面是一张可折叠木桌，上面放了几个菜。

  菜香飘来，正在收拾铁笼子的小男孩咽了咽口水，“咕咚”一声在夜色里格外响亮。

  灰西装一双斜眼射过来，小男孩浑身一个激灵。

  灰西装：“怎么，想吃啊？今晚表演的时候卖出去几件货了？好像还不到五件吧？”

  瘸腿小男孩习惯了灰西装的冷嘲热讽，沉默着继续干活。

  灰西装越说越来劲，咕咚一口白酒下肚，“我这里就这个规矩，有能力的当人，没能力的睡笼子。”

  “你们两个，只要能给我赚钱就有的吃，赚不来钱就给我饿着。”

  “老子辛辛苦苦养着你们几个孩子，可不是做慈善的。”

  “你们要懂得感恩，要不是我收留你们，早八百年在哪个桥洞里冻死了。”

  小女孩抓着湿衣服的手一紧。

  灰西装夹起一块牛肉丢进嘴里，砸吧砸吧地嚼。

  “你们也别不服气，我对你们两个已经够好的了。”

  说着灰西装一脚踢在装蟒蛇的铁笼子上，笼子里的蟒蛇害怕的蜷缩进了角落里。

  “看见这条蛇没有，以前他也和你们一样。”

  “不听老子的话就是这种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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