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洗手间的门被男人从外一脚踹开，许艺倒在地上，蜷缩着身子，跟方才判若两人。

  “怎么了？”

  “嫂子……”

  “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血？”

  “产检都是我陪着去的，产检没事儿啊。”蒋青吓得都哭了，外头有人在敲门。

  “医生，流血了，流了好多血。”

  宋晏明脑子一片空白，低头看着怀里的女人，“许艺，许艺你醒醒……许艺……”

  人已经晕倒了，他抱着她一边往楼下救护车去，一边喊她。

  许艺听得到宋晏明在喊她，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直到宋晏明将她放在一张担架上，她被灌了些氧气，这才恢复了几分意识。

  “雨茜，你跟爸一起开车来，妈，你跟我上车。”

  宋晏明的汗水滴落在许艺的额头上，她看到男人的喉结一直滚动着，他的手也紧紧地握着她，“别怕……”

  许艺想过生孩子会疼，但没有想过会这么疼，人还没有到医院，她就疼得晕了过去。

  蒋青看她晕了，哭得也险些晕了过去，“医生，你救救她，她不能有事……”

  “医生，救救命啊！”

  “要剖腹产，打电话通知那边准备好，到了之后立刻剖腹产，孩子可能缺氧了，不抓紧时间大人也会有危险。”

  听到这，蒋青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她晕血，极有可能是看到血晕过去的……

  许艺虽然怀孕胖了几斤，但她的血也不够这么流的，医生在帮忙止血，一团团被染红的棉花……

  顾北城被秦墨玉放了鸽子，自打周芷茵来了后，顾北城感觉自己一直是被抛弃的一个。

  晚上秦墨玉答应了陪他一起看电影，结果转头就跟周芷茵去看了，还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

  关键她还一点也不觉得愧疚，甚至都不用跟他解释。

  气得顾北城站在电影院门口抽烟生闷气，却又不敢拿她怎么办。

  “顾总，要不我让人把电断了？”

  “不行，她怕黑。”

  “那……”

  “我的事用不着你插手。”

  顾北城抽完半根烟，宋晏明的电话打过来了。

  “喂……”

  “许艺要生了，情况有点不好。”

  顾北城捏了捏手里的烟，“哪家医院，我打电话让人去安排。”

  宋晏明说了医院的地址，问救护车上的医生，“什么时候到医院？”

  “五分钟之后，把医生安排好，许艺和孩子不能出任何差错。”

  “明白，包在我身上。”

  挂完电话，顾北城看了一眼旁边的东子，“打电话，安排最好的产科医生在医院门口等着。”

  宋晏明一路跟着许艺走，许艺整个人已经失去了意识，正在吸氧气，血一直在流。

  “许艺……”

  女人昏迷，手软趴趴的没有任何力道，他抓得很紧，“许艺，你醒醒，许艺，许艺！”

  人没有了任何回应，直到那道门被关上，宋晏明脑子一片空白，又给顾北城打了个电话。

  不一会儿，产房的门被打开，宋晏明可以陪着许艺一起手术。

  隔着一道浅蓝的帘子，他拉着许艺的手，看着她苍白的小脸。

  另一边是医生在做手术，他闻到了一阵很强烈的血腥气……

  果不其然，下一秒，医生说道，“大出血，通知血库立刻送血过来……”

  手术室不时有人在来回走动，“血，血到了。”

  “给产妇输血！”

  宋文斌和宋雨茜到的时候外头空无一人，宋雨茜怕许艺生的时候会饿肚子，还带了一份饺子过来。

  “哥，怎么样了，你人呢？这时候你不能不在啊！”

  “我在手术室。”

  “手术室？”

  “情况有点麻烦，你别跟爸说，妈晕血了，你可以去看看她。”

  “我给嫂子带了饺子，她能吃吗？”

  “在手术，你觉得呢？”

  宋晏明声音很低，怕打扰医生动手术。

  下一秒，突然听到了一阵婴儿的哭声，宋晏明隔着一道帘子，只看到了一个婴儿的影子，婴儿被一双大手捧着，与许艺之间连着一根脐带。

  不止宋晏明，外头的人也听到了，宋雨茜那一刻激动的快要跳起来，“爸，生了，我要当姑姑了，你要当爷爷了。”

  宋文斌悬着的一颗心并没有因此放下，“你别打扰你哥。”

  “哥……”

  宋雨茜还想说点什么，宋晏明已经挂了电话，

  他低头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许艺，又看着那个被医生捧着转头去处理的婴儿……

  刀子，剪刀的声音，亦或是金属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

  宋晏明握着许艺冰冷的手，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不好，胎盘黏连……”

  宋晏明突然一个用力，将手握得很紧，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许艺软趴趴的躺在床上，任人宰割

  他感觉到自己身体都在发抖，那股血腥味更加浓烈，吊着的血袋里的血往她身体里输送……

  医生忙了起来，一个个焦头烂额，宋晏明小心翼翼，腾出一只手沾了点水涂抹在许艺嘴唇上。

  “会没事的……”

  他低头，在她唇上轻轻的吻了一下，“孩子没事，你也会没事……”

  “止血，快给产妇止血。”

  宋晏明的心像是被吊在房梁上，又被针不停的扎着。

  突然，手术室传来了一声心脏停止跳动的响声，宋晏明亲眼看到仪器上的线成了直线。

  整个手术室兵荒马乱。

  “做心脏复苏！快！”

  婴儿在病房里哇哇大哭起来，哭声一直未停，偶然有金属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做心脏复苏……”

  他垂着眸子，心如刀绞，眼泪落在她苍白的脸上，将目光从仪器上收回，再也没有勇气去看。

  “既然说好了不丢下我，就一辈子也不要丢下我。”

  “挺过去，我什么都给你……”

  “求你，我没求过人，我求你……”

  他说话很小声，很低，低的自己都听不见。

  许艺做了一个梦，她梦到自己走在一个巷子里，以旁观者的角度看到蒋青将幼小的许艺带回家。

  许艺身上换上了新衣服，但皮肤依旧是黑黑的，她紧紧的跟随着蒋青，每走几步路便望着两旁繁华的街道。

  她想过去摸一摸儿时的女配，却又想到她那么恶毒，停下了脚步。

  可是女配看上去好小，走在路上一脸茫然。

  许艺停下了脚步，过去摸了摸她的头，却摸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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