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不是只有他在思念对方。

  天各一方，两处相思。

  如今，云开雾散，他们终于得见了。

  燕承昱低声道：“我也想你，很想很想。”

  戚砚低低地笑了一下，拉过他的手，俯身落下一个吻。

  他的目光真挚又坚定，里面有光亮却并不灼人，他郑重地说道：“殿下，再给臣一个机会吧。”

  “这一次，无论如何，我们都不会再分开了。”

  “哪怕枯骨黄土，碧落黄泉，我们都会一直在一起的。”

  戚砚也想明白了，他做这些事，是为了能够和自己爱的人长相厮守。

  可就算他成功了，却把自己爱的人弄丢了，那他做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其实燕承昱要的，也不过就是他一个态度，一句话而已。

  虽然他的心里甜甜的，可面上还是没有表露出什么，看了看他身上的沙土，问道：“你怎么来的？”

  “宣城到这里，距离可并不近啊。”

  戚砚有问有答，“骑马来的。”

  “骑马？”燕承昱惊讶了，这么远，这人是用了多长时间啊。

  “何必这么着急，就算你不来，再有一两日，我也就到了。”

  戚砚顿了顿，他当然是着急，可这话他不能说。

  正当他思考怎么把这件事揭过去的时候，他耳尖一动，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多年来养成的习惯，让他迅速判断出，身后的那个人很危险，武功绝对不低。

  他下意识地把燕承昱护在身后，冷冷开口：“谁？”

  影离从黑暗处走了出来，看着戚砚将燕承昱护在了身后，心里才好受了几分，他安慰自己说：还好，他还是以燕承昱的安全为先的。

  可他又看了一会，皱了皱眉，两个人挨得那么近，刚才又是在做什么？

  燕承昱看见是影离，也就放下了心，刚才他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呢。

  “孤没事，刚才是戚砚过来了。”燕承昱笑着说道：“你回去吧，这有戚砚跟着我就行。”

  影离显然是不相信戚砚，可他又没什么理由，只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转身走开了。

  戚砚看着影离的背影，若有所思，目光也停滞了一瞬。

  燕承昱以为他是对影离的身份有所怀疑，解释道：“他叫影离，是我母亲留给我的暗卫，对我忠心耿耿。”

  “你在的时候他还没回来，你没见过他也是正常的。”

  “他对你也没有恶意，他只是不能理解我为什么会喜欢你罢了。”

  “是吗。”戚砚僵硬地笑了一下，重新牵住了他的手，道：“殿下你累不累，臣送你去马车上歇一会吧，好不好？”

  燕承昱的眼珠转动了一下，放低了声音道：“可是孤可没有原谅你呢，别动手动脚的。”

  戚砚从善如流地收回了手，笑着说道：“那殿下怎么样才能消气啊，想要天上的月亮吗？”

  燕承昱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又用眼神扫过了戚砚的喉结处，他拿目光勾勒出了他的每一寸肌肤。

  良久，他叹了口气，道：“怎么让孤消气，你自己想吧。”

  说完这句话，燕承昱也不等他，自己就上了马车，嘴角上还挂着淡淡的笑意。

  戚砚摇了摇头，笑了。

  他自然知道燕承昱不是真的生气了，只不过是在借着这个由头撒娇罢了。

  可到底是他不对，燕承昱要他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他也心甘情愿。

  再说了，燕承昱的那些小心思，他也只觉得可爱。

  他愿意纵容他的一切。

  可那个影离，真的对自己没有恶意吗？

  戚砚的眼神冰冷可怖，挂着不在意的微笑。

  他倒是觉得未必吧，刚才对方身上的杀意，他是不可能认错的。

  “阁下既然没走，何不现身一见？”

  影离慢条斯理地从黑暗处走了出来，微讶道：“能通过我的气息发现我的存在，看来你的武功着实不低啊，在司礼监都是藏拙了吧。”

  戚砚也转过身来，反唇相讥：“司礼监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我只不过是保护自己罢了。”

  “倒是你，偷听殿下说话，这不是臣下所为吧。”

  影离和戚砚对视了一瞬，虽然无声，却好像有火花闪过。

  这份沉默实在是诡异，还是影离先开口说道：“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戚砚淡淡道：“自然是刚到，听起来，你的意思，似乎是不希望我回来。”

  “不是我不希望你回来，应该是没有人希望你回来吧，这锅我可不背。”

  “可奈何殿下喜欢你，所以你最好是不要辜负了殿下的心意。”

  影离眯起眼睛，带着几分威胁的意味，“否则的话，我可不能保证你的死活。”

  戚砚也不甘示弱，“我跟殿下的事，就不劳你操心了。”

  “毕竟，和殿下两情相悦的人是我，可不是你啊。”

  影离差点没有控制好脸上的表情，“你是在向我炫耀，你勾引殿下，然后从中谋利吗？”

  戚砚表情淡漠，甚至还有几分淡淡的鄙夷，他意外地说：“你看起来，还真不像殿下身边的人。”

  “不过，看在你确实是对殿下忠心耿耿的份上，我也跟你说句实话，我不会伤害殿下的。”

  “这一点，我可以用性命担保。”

  影离还是有些不相信他，问道：“你上下唇齿一碰，说什么都可以，我凭什么相信你。”

  戚砚摇了摇头，道：“你信不信我不要紧，殿下相信我就好了，你说是不是？”

  影离无言以对，只是在戚砚想要从他身边过去的时候，抽出剑来拦了一下。

  戚砚的眼神分毫未变，就像抵在他脖子处的东西不是削铁如泥的剑，而是一块木头一样。

  他语气微妙，带着几分有恃无恐，“你今天要是杀了我，你觉得殿下会不会原谅你。”

  “我若是带着伤痕回去，你猜殿下又会不会问起？”

  在刀尖即将要刺破皮肤的关头，影离被迫抽回了剑。

  戚砚的脖颈处只留下了一点红痕，泛着零星几点血迹。

  他浑不在意地笑了笑，别有意味地说道：“听说，你是殿下母亲留下来的人，想来一定对当年之事有详细的了解吧。”

  “殿下他可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我若是恶鬼，他就是那根引绳。”

  “好自为之吧。”

  戚砚瞥了影离一眼，又大踏步离开了。

  戚砚在转身时就已经收回了笑容，回想着刚才影离的表现。

  可惜了，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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