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手来，与童璟温热的手掌轻轻贴合在一起，指尖顺着缝隙与童璟的指缝紧紧相扣。

  她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只要是你，童璟，就行！”

  童璟再次贴近，向前。

  “真的，可以吗？”

  她能感受到被推进的疼痛，心中此刻害怕极了，双眼含泪、定定的看着童璟，声音带着哽咽。

  “即便明知道你会负了我，我还是想对你说，可以。”

  “是吗？”

  她没有感受到接下来的疼痛，身上的人手肘撑起身体，抽开靠近她的分，身，声音很冷。

  “睡一晚，你，需多少金银？”

  此言，犹如一盆冷水，瞬间将钱多多心头的迷蒙娇软，瞬间浇灭。

  她仰起脸庞，注视着童璟那双冷若寒霜的眼眸，心中猛地一沉，如坠冰窖。

  她咬紧牙关，带着愤怒。

  “你竟将我看作那风尘之地的女子么？”

  童璟轻笑一声，目光在她情动的脸上游移，嘲讽之意更浓。

  “你与她们，有何异？”

  钱多多霎时如一只被激怒的猫，红着眼眶，猛地跃起，狠狠地咬住童璟的脖颈，直至口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之味，方才缓缓松口。

  她低头望着自己凌乱的衣衫，裸露在空气中印满红痕肌肤，心中涌满羞愤与悲伤。

  她紧紧抱住双腿，将头深埋在膝间，轻声地啜泣。

  童璟站起身来，轻柔地将被子摊开，披在她的身上，细致地将她裹得密不透风，不让她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

  钱多多埋头于膝间，声音哽咽：“走开！明日，我定亲手了结你！”悲愤之情溢于言表。

  童璟缓步走向窗前的长凳，背靠着墙壁，目光投向夜空中那轮明亮的圆月。

  他深吸气，缓缓道出往事：“我的母亲，童若凌，曾是江陵城中的璀璨明珠，无数世家子弟为之倾倒，争相上门求婚。她却错付真情，未婚先孕，生下了我。”

  “你可知我幼时的名字？‘小野种’，他们叫我‘小野种’，十年光阴，影煞门的人日夜嘲讽。我就像无根的野草，任人践踏。”

  “我无法忘记母亲带着我，一路啃着半块干硬的饼子，冒着风雪前往江陵城，求外祖父收留。”

  “我无法忘记外祖父愤怒地呵斥，他说我的母亲让他颜面尽失，无颜面对武林中的朋友。”

  “我更无法忘记母亲被人唾弃、谩骂为荡妇、淫妇。那一幕幕，刻骨铭心。”

  他抬眼看向坐在床上，埋在膝间痛哭的少女。

  “再逢你时，见你装束已变，我心有察觉却不敢信。但你一路行来，所为所露，让我渐明你心，我却沉默以对，期望你能自控情愫。只因，我心中，无爱。可笑，你竟以为柔情蜜意能打动人心。可惜，世间情感，复杂难测，非你所想。”

  “今夜，你主动招惹我，我便顺应你的期望，轻轻吻你、细细抚你。我曾两次询问你，试图让你明白这一点。却不料你动了真情，愿意将身心交付于我。在这荒凉之地，我若肆意夺去你的清白，那将是对你最大的不公和伤害。”

  “倘若你身为女子，能容忍此事，那我身为男子，又有何不可？我既可得片刻欢愉，又能脱身其外，全身而退，而你呢？今后，你该如何自处？”

  “真心深爱一人，理应珍之重之，绝不该轻浮孟浪。若因一时之性，欲而不惜伤害对方。此等行径，岂非与林中之兽无异，更何谈真情？”

  “若我深爱一人，定将竭尽所能，倾尽所有，明媒正娶，许她一生。唯有如此，我方才有资格占有她的美好。”

  钱多多嗓音沙哑，低声说：“别说了，我知道错了，今晚的事，请你保密。”

  童璟走到床边，轻抚她的头顶：“睡吧，我守着你。明天醒来就忘了。”

  她躺下，像只温顺的小猫，紧抱着被子蜷缩。

  童璟为她盖好被子，柔声道：“你很好，很美，但我不是你的那个人。将来，你会遇到真心待你的人。”

  第二日，晨光初照，钱多多缓缓醒来。她心中一定，暗道：“事已至此，我钱多多自当放眼未来，向钱看齐！”深吸一口气，她闭上双眼，再度睁开时，已是神采奕奕。

  她轻轻起身走到窗前。见童璟正抱剑倚墙而睡。她心中一动，伸出玉指，轻轻在他的额头上弹了一下。

  童璟微皱眉，双眼睁开，只见一只金闪闪的算盘横在眼前。钱多多嘴角微翘，说道：“童少侠，昨夜之事，一万两黄金，你可认？”

  言罢，钱多多拿开挡在童璟眼前的金算盘，双手撑在他肩上，瞪大眼睛看着他，道：“吃干抹净，想不认账，没门！”她的举动虽有些出格，但眼神尽是坦荡，没有了之前的算计。

  童璟其实早就醒了，只是一直静观其变。他想了很多种钱多多醒来后的可能反应，却唯独没想到她会这般大大咧咧、直截了当。

  他抬头看向钱多多，余光却瞥见她玉颈上那若隐若现的红痕。

  他点了点头，道：“好，我答应你。”

  钱多多满意地拍了拍手，笑道：“这还差不多，走吧，我带你去找程十鸢。”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房间。外面阳光明媚，钱多多抬头看了看天空，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她张开双臂，高声宣告道：“天剑城，我钱多多又回来了！”声震云霄。

  在星辰剑阁的雅致庭院中。

  一对父子正在石桌上对弈。老者须发皆白，但眼神矍铄，透着威严，他正是被钱多多称为“老狐狸”的明鹤卿。坐在他对面的，是他的独子明少游。

  明少游手持棋子，心中颇不宁静。他的目光在棋盘上徘徊，却始终未能下定决心落子。

  明鹤卿看在眼里，心中明镜一般。他轻轻一笑，指尖在棋盘上轻轻敲击，发出声响，他说道：“放心吧，此次行动，多多绝不会失手。”

  明少游眼露痛色：“多多是妹妹在这世上留下的唯一骨血！我们这样做，对得起妹妹吗？”

  明鹤卿落下一枚棋子，神色淡然如水。

  “少游，成大势者，如同棋中高手，必须布局深远，不拘一格。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掌握家族昌盛的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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