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广场。

大弈将圣人雕像清场，只有他与方宇在。

方宇这才细细打量起了圣人雕像。

是个手提棒子，腰有把朴刀的猿猴形象。

这猴子的脖子十分长，像是长颈鹿和鲸鱼生出了一只猴子。

方宇对雕像有股莫名的熟悉，但一时间想不起来出处。

圣人雕像金色的眼眸闪烁，与大弈产生了共鸣。

大弈本就是圣人的投影，被共鸣之后，化为了真身。

他与身下的多足兽融合，变成了一只蚂蚁巨人。

手臂覆盖了昆虫甲壳，还弯曲成了一只弩箭的造型。

像是一只放大的吐丝蚁，还长了张人脸。

方宇后退两步，心生警惕道。

大弈的语气发生变化，已经被圣人的意志接管了身躯：

“我是这座城的幽灵，圣人的意志。

之所以进入战斗形态，在于接下来，你的抉择，决定城池未来的走向。”

方宇意识到眼前已经换了个人，示意对方说话。

“早在十日前，我便将百姓祭祀来的愿力消耗一空。

释放了一张网等待你的到来，也引发了饿魔入侵的事情。”

方宇反应过来道：

“照这么算，你很早就知道我会过来。

如果你没有拦住我，那我会被送去哪里？”

大弈没有否认：

“持续被放逐的这个过程，就像落入一个无底的洞中，直至被时间吞没。”

方宇咽了口唾沫，寻思眼前这人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了。

但这不过是对方的一面之词，方宇并未着急忙慌的答谢：

“你的目的是什么？”

大弈道：

“你并非所谓要等的人，只是恰好出现，或许能扭转局势的人。”

方宇倒是没料到对方说这么含糊的话：

“你的意思是，那天被放逐的是刘宇，李宇都行咯？”

“对。”大弈点头：

“我有个秘密需要你带去人间。

人族之所以进攻圣土的原因，你应该很清楚了。

而我要告诉你的是，大教谕占据圣一城，在于要清除对圣人的祭拜。”

“这之间有什么必然的关联吗？”方宇不解。

大弈道：

“圣城中的雕像，是死去的圣人身躯和意志。

城主则是活着的圣人意志。

至于圣城的子民，你可以理解为圣人死后，身躯的尸虫。”

方宇点头：

“我听小胖说圣土目前是寂灭时代，这是什么说法？”

大弈凝望远方，而后看向方宇：

“如果不出意外，人间也即将进入寂灭纪元了。

到时候唯有圣人可以存活，那里也将变成与圣土相似的情况。”

顿了顿，说到之前的话题：

“圣城子民对圣人雕像进行祭祀，为的是不受荒地三魔的侵害。

但雕像接受祭祀产生的愿力，通过讳匿的影响变为了魔气，跨时空传输到了你们人间。”

方宇一个激灵，想起了青州文献中，对无支祁的描述。

“所以，圣十六城子民祭祀的愿力，化为了魔气，污染了人间的无支祁？”

见大弈点头后，方宇以此类推。

意识到其他城祭祀的愿力，也化为了污染其他大妖的魔气。

地魂兽就是这样诞生的。

从大教谕的角度来说，杀死圣城的子民，停止对雕像的祭祀，就是从根本上解决地魂兽。

“还是不对。”方宇严肃道。

大弈显得有些惊喜：

“怎么不对。”

“大教谕知不知道，你口中的某个存在。

讳匿才是挑起圣土和人间矛盾的幕后黑手。”

“你听到了我口中的讳匿？”

通常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都会出现消音声，或者直接让对方接收不到。

方宇能听见，那这个信使对圣人来说，就是有价值的。

“我当然能听见，可能是实力提升的缘故吧。”

大弈大喜过望，数条精致的蚂蚁腿来回踱步。

方宇再道：

“圣土本就是一片死地，活着的都是圣人的尸虫。

就算大教谕将圣城屠戮殆尽，遏制了人间的魔气。

讳匿还是会干涉其中，那大教谕能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大弈叹气：

“他无法明白。

世界上除了我这种死去的圣人，没有人能告诉你讳匿的存在。

大教谕不知道人间和圣土的背后，有个讳匿操盘，自然会为人间覆灭圣土。”

方宇明白了自身的使命：

“难怪你拦住被放逐的我。

将这段信息告知于我，是想让我说服人间对吧。

那我要更多的信息才能说服这些人。

否则我就告诉他们有个叫讳匿的是幕后黑手，那谁能信啊。”

大弈欣喜点头，激动道：

“讳匿之所以要让圣土和人间发生矛盾，本质上就是在筛选圣人。

试想大教谕成圣之后，讳匿会对他做什么？”

咋还对我提问了？方宇思忖道：

“既然圣城的本质是圣人遗骸所化，那大教谕成圣后会和你们一样。

而大教谕成圣后，就是人间的圣人。

那讳匿就会降临人间，将人间也变成和圣土一样的死地咯？”

“嗯，我们这些旧日圣人，之所以死亡，就是被讳匿当成了重开世界的燃料。”

“重开世界又是什么说法？”

“你只要知道，每一次重开，圣土就会扩张，侵占人间的地盘。

而想在圣土活下去，就只能依附圣城，也就是圣人的尸骸存活。

每次重开只会死七个圣人，诞生七座圣城，容纳的转世者也不过寥寥无几。”

方宇指着远处的人群道：

“你的意思是，这群圣人体内的尸虫，本质上是上一轮世界的人族？”

大弈苦涩一笑：

“现在知道重开的后果了吧。

你现在活在生存区，有吃有喝，外部压力便是地魂兽。

重开后，你将活在圣城，吃喝单一…

外部压力则是圣人的执念，至少三只天魔，以及无穷无尽的天魔分身。”

方宇追问道：

“这雕像与我所知的一个大妖十分相像，有什么关联吗？”

大弈沉声道：

“圣人死后，元神便被讳匿丢去了人间转世。

你们的无支祁，就是十六城圣人的转世。

这个世界无论重开多少轮，圣人总能在每次重开后，占据举重若轻的位置。

原因就在于，每次重开都要献祭圣人。

而这些当过圣人的，在下一次重开，还是有望成为圣人。

他们就是重开世界最佳的薪柴。”

方宇寻思这不就是固定NPC吗，每个游戏周目都会出现的存在。

盯了一会儿大弈的形态，询问道：

“所以你变身做什么，要我做什么抉择？”

大弈指了一下天空。

三颗太阳从高空降临，悬在了十六城之上，炙烤大地。

“我变身不是针对你，而是要对付三个大魔了。

魔是圣人的执念灵，可它们早已是讳匿的手下。

我将讳匿的存在告知于你时，圣十六城的屏障，就会被讳匿削弱。

这个时候，就是它们屠城的最佳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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