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实不相瞒，今日外面过来，是有些事情要找令郎商量。”

老夫人听到这话有些惊讶，她儿子是什么样子的人她心里是最清楚的，怎么可能和眼前这几位贵人扯上联系。

莫不是自己儿子又在外面招惹什么事情了？

她心中虽然有些困惑，却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点了点头：“好，只是不知道他此时在不在家。”

眼前几位刚刚才救了自己，她看得出来，眼前几人没有什么恶意。

若真是儿子在外面招惹了什么事情，那也是没有办法的。

老妇人将地上的菜篮子捡起来，又想着将菜叶子捡起，姜梨见状急忙帮忙。老妇人瞧见，心中又是一阵不明滋味。

开口道：“几位请跟我来。”

姜梨几人跟在身后，姜梨观察到，老妇人虽然衣着简朴破旧，上面是大大小小的补丁，可是却干净得很。

几人和老妇人一路来到了巷子深处，比起外面，这里明显脏乱狭小。

老妇人脸上腼腆：“几位恩公，最里面便是我家了。”

越到里面就越是狭小，姜梨与裴执对视一眼，朝着里面去。

老妇人将门打开，屋子里虽然小却也是干净整洁的很。

老妇人开口：“还请几位等等，我儿出门了还没回来呢。”

说着便拿起茶壶想要给几人倒茶，却发现拿不出上面像样的杯子，脸上又是一阵窘迫。

姜梨注意到开口：“老夫人，我们不渴，您快坐下来歇歇。”

老妇人心中百感交集，突然就跪了下来：“不知小姐怎么与我儿子认识，我这儿子是个不成器的，要是在地方冒犯了小姐——”

姜梨想要将人扶起，老妇人却不愿，一闭眼，眼泪流了出来。

姜梨明白老妇人在担心什么，可是她这次来，实实在在是只存了些利用的心思。

可眼前这老妇人的确可怜——

姜梨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时，裴执握住她的手，开口：“老夫人不必担心，今日我们过来，是为了同令郎谈一桩生意。”

“选择的权力在令郎手上。”

老妇人听到这话，这才安心下来。

自己如今也就这一个儿子，若是真出了什么事情，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

没过多久，外面传来一串窸窸窣窣声音，是季秦生回来了，他看到自家屋子里坐满了人，下意识便想逃，被参兆堵住。

他看向姜梨二人，回过神来：“你们是谁，怎么在我家中？”

“我母亲又去哪了？”

姜梨打量着眼前的男子。

这就是季秦生，瞧着普通的很，不知怎么将知府大人骗过的。

老妇人听到这边传来的声音，急忙过来：“秦生，这几位是我的恩人，不准无礼。”

“恩人？母亲，可是出什么事情了？”

季秦生听到这话，急忙查看母亲，确认没有什么事才放下心来。

“我没事，多亏了这位姑娘。”

老妇人将今日发生的那些又重新复述了一遍，季秦生听完这些话之后，对眼前这几人生出好感来。

“诸位帮了我，但是我与几位素不相识，不知找我有何事。”

“只要是我能够帮到忙的，我一定不会推辞。”

姜梨接过话来：“季秦生，的确是有件事要麻烦你。”

季秦生知道他们帮了自己的母亲以后，语气不知道好了多少。

老妇人知道他们要谈事情，也自然的下去。

姜梨这才开口：“我来找你，是想找你帮我一个忙。”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如今是不是已经患了…”

她话音还没有落下，季秦生脸色慌乱，往后退了几步。

自己都是今日才知道这件事情，而且这是如此隐私，眼前这少女怎么会知道？

姜梨瞧见他这反应，接着开口，“你不用疑惑我是怎么知道的，你只需要知道，若是我们合作的话，我可担保你母亲能颐养天年。”

季秦生今日知道这件事之后，最担心的就是这个。

他不就是烂人一个，可母亲细心教导他这么多年，若是老来了，自己离开这个世界，母亲一个人孤苦伶仃，季秦生实在是不忍。

“小姐，你当真能够保证，只要我帮了你就会让我母亲安享晚年。”

姜梨开口：“自然。”

季秦生听到一句话以后，毫不犹豫的跪下来：“多谢。”

姜梨瞧见他这样，开口道：“我还没有说究竟让你帮忙做什么，你就这样答应？”

季秦生苦笑一声：“小姐，我有什么不能答应的？”

“本就是烂人，又染上这样的病，终归是活不成的。”

“如今小姐答应颐养我母亲，已经是对我最好的事情了。”

姜梨见到此情此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季秦生在有些事情方面，或许的确是烂透了，唯一好的这一点，留给了他母亲。

“我听你母亲说，你之前也是个识文断字的秀才，怎么后来成了这模样？”

姜梨几人刚刚坐一起的时候，老妇人只说她儿子以前多争气，只是如今走错了路。

可以看得出来，老妇人心里面还是以这个儿子为骄傲的。

季秦生神色落魄：“小姐，像我们这样的出生，勉强读了几句书，识了几年字，又能有什么作用呢？”

世道艰辛，往往就压在他们这些普通百姓上。

将这凉薄世道看透，对于高官厚禄，自然也就不抱半点儿希望。

季秦生在这方面本有希望，可如今硬生生是将自己熬成了这样。

姜梨开口：“世道虽然艰难，白手起家之人也不是没有…”

季秦生磕了个头：“小姐，如今说什么也晚了。”

——

当事情交代完以后，出了狭小巷子。

姜梨脸上带着几分郁气。

裴执一路无话，瞧见小姑娘这愁眉苦脸的模样，停下步子，拉住小姑娘的手，认真开口：“不必自责，这病是他自己染上，不管我们插不插手，都不会改变结局。”

“今日我们答应日后让她母亲安享晚年，已经足够。”

姜梨听到这话，心里才稍微好受些。

点了点头：“三哥哥，我知道的，事情解决完了，我们回去吧。”

季秦生这样的人，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比较好，只是可怜他母亲，这样一大把年纪，跟着他这样受苦。

你说他孝顺，可是他实实在在不作为，只想着享乐。

可若是没有孝心，前世又怎么会为了母亲去那样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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