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绿像是听到了不愿听的，眼前桌面上的点心和话本子似乎也不是非要不可。

  红绿说：“你问错人了，我这一直待在内书阁不曾出去过，怎知你师姐和御灵宫有何瓜葛，你该去问你师姐本人。”

  他倒是想直接问他师姐，但前提是她本人记得，“前辈明知师姐失忆不曾记得前尘过往，何必为难于我。”

  “你可去问你大师兄便是。”

  他说：“依我看来大师兄也不见得知道多少，但他一直防备师姐和御灵宫的人有接触。”

  “接触？”红绿不解。

  北溟若解释道：“御灵宫的人来了，师兄上浮生殿来特意交代于我这几日不让师姐见任何人，有人来拜访也称病闭客，这般防范前辈觉得是何原因。”

  “御灵宫的人来了？”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前辈觉得御灵宫的人都来了，师姐和御灵宫之间的恩怨还瞒得住？”见它有些犹豫继续说：“前辈不把您所知的告知于晚辈，我又该防范于未然护着师姐，让师姐白白吃了不记得的亏？”

  思量许久，决定还是将这件事情告知于他，这件事知道的也就只有它和顺青二人知晓其中的缘由，如今苏念笙不记得过往的恩怨倒也算得上是一件好事，但也不见得全是好事。

  红绿想了想竟然一时不知该从何处开始讲起，叹了一口气问：“你可能保证此事不告知于你师姐，能护着她？”

  “自然。”

  “这件事还得从你师姐拜入青岗宗之前说起。”

  红绿回忆起当初它见到苏念笙的第一面的时候，那个时候的苏念笙还不像现在这般活的肆意洒脱，她胆小至极瘦骨嶙峋，害怕和所有人接触，包括顺青。

  为解开她的心结顺青向外界瞒下了她的来历，没人知道她在拜入青岗宗之前到底是何人，偌大的青岗宗知情的人没几个，清荷和古祁也只是知晓她从前过得不如意。

  北溟若问：“和御灵宫的人有关？”

  红绿点点头没有否认，说：“我也只是知道一个大概，想来在你师尊闭关之前就嘱咐祺煜不要让念念和御灵宫有接触。”

  慕祺煜还真是在顺青闭关之前告知。

  红绿：“你可知你师姐从未下山的原因？青岗宗历来弟子都要下山历练，唯独你师姐很少，据我所知也就上一次和你们出门历练。”

  “我从未知晓师姐在此之前有没有下山过。”他回想起当年历练的细节，一个他一想便知的细节，“当年我们历练的方向和御灵宫所在的方向完全相反，这样安排是为了避免师姐和御灵宫的人遇到。”

  到底是什么样的过往能让他们如此防范和御灵宫的遇到。

  迫切的想要知道是什么原因，问：“还请前辈快快告知晚辈。”

  “你师姐是御灵宫的二小姐，如今御灵宫的大弟子兼长老的林落姝是你师姐同父异母的姐姐。”

  红绿直接甩出一个炸弹将北溟若震到一时不敢置信，连话都说不出来。

  红绿一想到当初见到苏念笙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就来气，冷哼一声，“你可知他们御灵宫是如何待你师姐的，一个几岁的女娃娃被饿的骨瘦如材，他们偌大的御灵宫连养一个女娃娃都养不起吗？这还不是最惨的，就因你师姐学不会御灵之术就被他的亲生父亲百般折磨，连御灵宫最低等的人都可以踩你师姐一脚。”

  红绿越说越气，恨不得回到过去将那御灵宫的人收拾一顿，可惜它出不去内书阁。

  北溟若问：“师姐的父亲是？”

  “如今的御灵宫宫主林垣。”

  可苏念笙并不和林垣同姓，红绿给出的解释是她与她母亲同姓，她母亲不过是一个外面弟子，一次醉酒强上才有了她，从她出生起除了她母亲没人任何人期待她的出师。

  “师姐的母亲？”

  红绿：“死了，顺青遇到念念的时候就是她母亲带着她逃离御灵宫的时候，那时顺青救下她们母女二人时她母亲已经是奄奄一息，她母亲恳求顺青能救救她的女儿，能将她救出御灵宫那个魔窟。”

  当时顺青有事便将它一同带上，才见到那至今无法忘记的场景。

  苏念笙的母亲带着她几次从追杀她们的人手下逃脱，但她也早已身负重伤无力回天了。

  他们遇到她们母女二人时他们正躲在一处山洞里，那时满身是伤的苏念笙抱着比她还严重的母亲坐在地上带着哭腔唱着童谣，还用早已经被血染红的衣袖为她母亲擦拭嘴角吐出来的血，还妄想止住胸口源源不断往外冒的鲜血，可是止不住的。

  苏念笙的母亲伸出一只手抚摸着她的脸对她说：“念念，为娘往后不能再陪着你看你长大了，不要想着怎么替娘报仇，好好跟着仙长修炼。娘不信，不信我的女儿是一个无用的废人，我们偏要让他们瞧瞧我们是可以得道成仙的。”

  “娘！”

  她的母亲就这样死在了她怀里，她神情木纳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知道我们将她母亲安葬后准备带着她离开时她才大哭了一场，顺青说让她哭出来也是好的。

  带着苏念笙回青岗宗后他们将她的身世瞒了下来。

  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不愿接触任何人，顺青便为她安排的单独的一座峰，每日都上浮笙峰教导她，也会将她带到内书阁。

  他们花了很长的时间才解开她的心结，不再似从前那般。

  当它知道苏念笙失忆不记得前尘往事时还是提她感到高兴的，没人愿意让她一直活在过去。

  但御灵宫的到来也让他感到不安。

  北溟若也没有想到苏念笙还有这样的过往，他们也只是知道遇到她之后的事情，之前她所受的苦没人知晓。

  据他了解，御灵宫宫主林垣对外只称有一个千金，那便是林落姝。

  两个亲姐妹，一个被捧在高高之上受人爱戴的大小姐，一个被踩在脚底任人宰割毫无尊严的二小姐，不，连二小姐都不是，只是一个谁都可以欺辱打骂的女娃娃。

  难怪大师兄会多次告诉师姐不要和御灵宫的人有接触，难怪会让师姐闭门谢客。

  哪怕毫不知情的慕祺煜也会听师尊的话防范御灵宫。

  可最应该记得的苏念笙什么也不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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