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这下是真的沉默了。

先前她只以为这次的事纯纯就是泼脏水假的，所以她并不慌，甚至还想多拖延点时间做别的，哪晓得是真的。

现在知道后……

皇后缓缓道：“让棠儿多进宫，去圣上膝下尽孝吧。”

左相夫人顿时听出言下之意。

她张了张口，堪堪说道：“一定要如此吗？圣上有多……娘娘是知道的，万一他像从前那样不知道怎么就发现了……”

“不会，本宫很确定，圣上不再是从前那样了。”皇后冷笑，“我们不下手，先完的就是霍家！”

左相夫人静默了良久，“那要棠儿进宫多少次……”

“五六次足以！”

皇后下了狠心。

左相夫人倒吸口凉气，睁大双眼看着皇后。

见皇后不是在开玩笑，她说道：“娘娘，您确定想好了？”

“不然呢？”皇后反问。

左相夫人捏紧手，最终豁出去似的道：“好，听您的！”

“那您确定，老四上去那个位置后，霍家就没事了吗？”她不放心的问。

皇后缓缓点头。

左相夫人心中不安，但一时也没有别的法子，只能应承下来。

她也没有再留，急匆匆的离开回去和左相通气。

皇后算了算时候，下手不能太频繁，但霍家这事可大可小，也等不及多久，那就……三四日一次！

最多一月……

皇后想着，竟有些坐不住了，隐隐的兴奋和激动萦绕在心头，让她冷静不下来。

直到秋涧回来，皇后立即吩咐她去将齐聿唤来。

秋涧一看到皇后的样子就明白了，她担忧的说：“娘娘，咱们真的要下手那么急吗？”

皇后毫不犹豫的点头。

秋涧就叹着气走了。

但她并没有大张旗鼓的去找齐聿，而是私底下将齐聿带到了凤仪宫中面见皇后。

齐聿来的很淡定，见着皇后也只是寻常见礼。

皇后伸手叫他到身边，叹道：“老四，霍家的事，你也听说了吧……”

“听说了，母后莫担忧，儿臣这就去为左相求情。左相清正廉洁，想来是冤枉的，父皇一向明察秋毫，定能查清楚还左相公道。”齐聿从善如流的说。

皇后连忙拦住他，“不可，你此时去为左相求情，陛下才真的要恼怒左相拉拢皇子。”

齐聿面露惊讶，一副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也不懂得样子，道：“那儿臣听母后的，母后觉得儿臣该怎么办？”

皇后很满意他的听话，“你现在不需要做什么，母后明白你的心。不过母后还是要问你一句，若是你的话，你会不会相信左相，相信霍家额，作罢此事，并保证日后都信任重用霍家？”

齐聿微微眯起眼，面上难得露出点笑意，道：“母后这是哪儿的话，儿臣当然会了。不管什么时候，儿臣都是如此，但却没法做什么为母后分忧，实在愧对幕后。”

皇后越发满意，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能有这份心，就足够了。好了，你回去吧。往后不论发生什么，你都是记住一点，听母后的即可。”

齐聿应是离开。

皇后叫来秋涧，低声嘱咐了几句。

另一边齐聿慢条斯理的回了自己的寝殿后，也吩咐小福子，“可以传令给姜宗，放出霍相做的那些事的风声了。”

齐聿虽然答应了程南枝会安排好，但他再三考虑过后，觉得不能一次性的全放出来那些证据。

放的多了，反而显得假。

他太了解自己这个父皇了。

过多反而会适得其反。

小福子应声出去。

齐聿坐下，喝了口宫人新呈上的热茶，翻看着六司送过来的册子。

回来小福子禀报都安排好了，看到齐聿漫不经心的应声，仍然专注着手里的册子，他道：“殿下，这时候就选大婚的衣料样式，是不是太早了？而且程小姐也……也没点头一定就……”

后面的话，小福子不太敢说，他觉得自家殿下目前就操心这些有点多余，还不一定能用得上呢。万一用不上，不就白费时间了。

齐聿神色如常冷淡，话音也淡：“我不会真的给她拒绝的机会。大婚，一定会成，也必然会提前成。”

小福子一愣，“可大婚是一年后啊。”

“但皇后等不及了。”齐聿唇角微勾，“也好，皇后之位更适合她。等成了婚，也可以开始考虑子嗣了，若她不愿意生，就从宗室过继一个。等教养的能担事了，本殿下就可以提前禅位，陪她云游天下，再也不会有人打扰……”

只是这么一说，齐聿就心生期待无限。

小福子汗颜。

这还八字没一撇吧，是不是没必要先想那么久以后？

齐聿没理会小福子的欲言又止，仔仔细细的翻着册子，又觉都不满意，命六司再送来新的。

于是一整晚，齐聿单就是忙这些。

皇后与霍家却是彻夜难眠。

尤其是皇后，她反反复复的思量着每一次下手，确保都没有纰漏之处。为免引起圣上怀疑，接下来的一次下手也不能太快。

可事实不待皇后再过多考虑。

次日早朝上，举朝哗然。

大理寺与禁军居然真的找到了霍铖察与三皇子往来的证据，甚至连带着挖出霍家不少陈年旧事，从贪污受贿到买卖官位，再到结党营私，私营违禁，乃至草菅人命等等，都有确切证据指向。

齐帝当场震怒，下旨抄了霍家，霍铖察等人下狱听候核审。

但齐帝又直言开恩，念在皇后份儿上，许左相夫人与幺女霍今棠免牢狱之灾，可也禁足宫中皇后处。

众人都没想到竟然会查出那么多事，震惊中几乎都忘了反应。

早朝散后，霍家出事在上京中传开了。

没多久又起了新流言，都是霍家又做过什么什么事，其中相当部分是没有在朝堂上参奏的。

这样传的沸沸扬扬。

一朝之间，霍家满族沦为阶下囚。

皇后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她没法冷静，想去找齐帝质问为什么要这么对待霍家，可她也被齐帝下令禁足在凤仪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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