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喀看向脖子上挂着项圈，跪在地上的兽人们。

  “一个种族哪怕是完全灭族，也不会光明正大的被当做宠物，这涉及到种族尊严问题，严重的会被告上星际法庭，哪怕这个种族只剩下最后一个族人”库喀解释道，“但兽人比较特殊。”

  “因为他们长得像野兽？”祁山猜测。

  “不”库喀的微笑稍微收敛了点，“因为他们是被自己族人贩卖的。”

  祁山的脑子嗡的一下炸开，迟钝道：“啊？他们自己卖自己的族人？”

  他指了指不远处看不清表情的三个兽人，在一众戴着项圈的族人中，没有项圈的他们备受瞩目。

  库喀摇摇头：“不是他，兽人大将军是羚羊兽人，他是现在兽人中势力最庞大的，还有三个势力与他抗衡，而现在在外的兽人奴隶，正是那三个势力贩卖的。”

  祁山一时有点哑然，半晌：“他们，图什么呢？”

  “钱啊”佑普不屑道，“为了钱贩卖自己的族人，托他们的福，除了大将军的势力，其他三个势力富得流油，还和别的种族搭上关系了。”

  佑普抬了抬下巴：“他们太穷，族人都快吃不起饭了，武器一直用的是旧的一套，再拖下去必死无疑，又不肯和其他三个势力一样卖族人，工厂和向外贸易基本停滞，只能冒险来虫族寻求帮助。”

  契奥接上佑普的话：“按照我父王的话说，他们还算个兽人样，而不是畜生，不过畜生太多，他们也抗衡不来，兽人星周围的种族已经联合起来，他们就算是势力最大，兽人最多，也抵抗不了。”

  自身难保，更别说搭救被贩卖的兽人。

  只有得到虫族的支持，他们才有胜利的可能。

  所以他们才会出现在这里，出现在族人被当做奴隶，宠物和毫无尊严的玩物的星球上。

  周围的兽人是怎么看他们的？他们不敢抬头，哪怕没有一个人出言指责他们。

  三个兽人低垂着脑袋，最终压垮他们尊严的不是战败，不是被欺辱，而是被贩卖的族人的目光。

  是绝望，是痛苦，还是谴责？

  他们能感觉的族人在看他们，无知，不晓事的幼崽在看他们。

  他们听见了。

  幼崽在问：“为什么他们不用戴项圈？”

  是啊，为什么？

  幼崽：“为什么他们能到处走？”

  因为他们是自由的。

  幼崽：“为什么他们不用跪着？”

  原本...你们也不用。

  稚嫩的声音在他们耳边炸响，即使面对尖角族的欺辱，他们都没有低下头，此时却难以抬起。

  不知道是谁带走小幼崽，可能是成年兽人？可能……是小幼崽的主人。

  太悲哀了，兽人真的还有未来吗。

  大将军缓慢的抬起头，深深地看着周围的同族，哦，已经不算同族了，从此以后他们的子嗣只能是奴隶。

  再也回不了兽人星。

  空气在这一刻沉默，他转过身，带着两个兽人，一步一步离开这里。

  其他兽人收回视线。

  要去哪？和他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他们已经不是兽人，而是被贩卖的奴隶，没有明天，没有未来。

  整个过程有些沉闷，最后小幼崽被成年兽人捂嘴抱走了。

  能把兽人带到这个宴会上的，都不是什么无知者，多半是受了指使或者与兽人有仇。

  甚至连是谁示意他们这样做的，都不用多想，左右不过是那些想要蚕食兽人的势力，这一出是想让他们失去抵抗意识吧。

  无论出于什么目的将兽人带到这里，围观者的脸上没有多少笑容，曾经属于自由种族，此时却失去自由的感觉，有点兔死狐悲。

  就连战败也无法让他们失去自由之身，唯一能让他们沦为奴隶的，只有同族的背叛。

  而这个口子打开了，就难以再合上，从此兽人的定位将变得模糊，如果兽人星无法将被贩卖的兽人收回。

  那么从此以后，兽人将变为两个成分，自由兽人，和奴隶。

  兽人星整体地位也会下降。

  作为曾经深受拐卖困扰的精灵，契奥以为自己会幸灾乐祸，让兽人体会他们曾经的痛苦。

  但这一幕真实发生时，他只觉得，“太可悲了”。

  犯下错误的是兽人高层，得利的是兽人高层，遭罪的却是底层兽人。

  “如果他们胜利了，会把卖出去的族人赎回去吗？”契奥问道。

  佑普摇摇头。

  库喀解释：“不太可能，这不是单纯买和卖的事情，要收回首先兽人必须统一，否则只是给其他势力做嫁衣，其次兽人王要有魄力，失败的觉悟，以及雄厚的资金，缺一不可。”

  将是一个极为漫长的过程，因为他们是被自己族人卖出去的，和精灵族被偷盗不同，兽人本身就站不住脚。

  祁山捏了捏小野的尾巴尖：“大概率会被放弃吧，或者干脆想办法将他们处死，这样一来既不用花大价钱，也不会有兽人奴隶一脉。”

  所以才会说他们没有未来，因为被赎回的可能性太低，兽人没有能力，也没有精力去做这些事。

  “啊——真是恶心”佑普发泄的大喊，“好好的宴会搞这出。”

  是啊，明明和自己无关，但看着总有种悲哀的感觉。

  见到摩尔迦那一刻，祁山终于知道他大价钱买的宠物，是什么了。

  虽然早有预料是兽人，但是那只小兽人小小的角，以及和兽人大将军如出一辙的长相，还是让祁山一惊。

  连自己的幼崽都没能保住吗。

  “据说是某个兽人高层的幼崽”摩尔迦坐在中心，周围是讨好他的异族，他如同孔雀般的昂着头炫耀。

  脚边是跪着的小兽人，面对被围观，他表现得很木然，即使看到自己的父亲和族人，他依旧没什么反应。

  好似没注意到。

  兽人将军眼里流露着悲痛，强行让自己挪开视线。

  祁山也移开目光，如果不是他卖掉自己的幼崽，就只有一个可能，被敌方势力抓了，他连自己的幼崽都保不住。

  “比起兽人，单纯的动物更可爱点。”佑普摸着不知道是谁献上来的小兔子。

  毛茸茸的皮毛，两只前爪抱着个小草球，专心的啃啃啃，眼里只有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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