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陛下，我得重新找找，刚才的页面都被我关掉了……有了！来来来，您看！”

  有了对地球世界的全新认识，艾儿再次通过白旦的介绍，重新审视穿甲弹技术时，也有了完全不同的感悟。

  “……陛下，我先前已经给你看过了我们这边火炮的样子，你就知道它不是爆炸抛石子那么简单的原理了，弹药需要填充到炮管里发射，这样火药在燃烧的时候无法突破炮管的约束，所有的能量就都用在了一件事上——把前面的堵塞物，也就是弹芯，向前推出。这样就最大限度地，将火药燃烧的能量，转化为了弹芯的动能。正是如此，我们的弹药才能有那么高的速度……”

  国王艾儿侧着身子坐在试验台前，面前摆着记录本，一手支着下巴，像大一新生一样认真听取着白旦老师的讲课内容。虽然眼前的异界底层平民举止猥琐，形容可鄙，但是解说起科技来倒还勉强能满足需求，艾儿心道，就是有些词汇需要想一下才能明白所指的意思。

  白旦推了推眼镜，“……随着技术的提升，传统的穿甲弹越来越难以击穿不断增强、不断增厚的装甲，我们凭常识可知，越尖，越细，越硬，越快，就越能穿透阻碍。当然，这也有相应的科学原理，但这不是今天的重点……总之，弹芯从最初的尖头弹丸形状，逐渐演变为了如今的细针状，也就是次口径穿甲弹。

  “所谓‘次口径’，是指穿甲主体的直径小于弹径，也就是说，穿甲弹芯比炮弹本身要细得多。

  “但是纤细的弹芯无法贴合现有火炮的炮管，而且过细的口径在获取火药的动能上效率十分低下，所以就有了脱壳这种技术……

  “用一个轻质的外壳包裹弹芯，我们管它叫弹托，弹托的直径与炮管相符，可以和正常弹药一样享受到火药提供的全部动能。弹托使用的是轻质材料，而弹芯则是高密度材料，从而火药在推进时，大部分的动能都汇聚在了弹芯上。出膛后，弹托因为前端的高阻力形状，受到巨大的空气阻力，于是从弹芯上脱离，这就是‘脱壳’。

  “分离后的弹芯通过尾部的尾翼来保持稳定，所以叫‘尾翼稳定脱壳穿甲弹’。弹芯以巨大的动能和自身的高硬度贯穿装甲，通过剩余动能，在坦克舱室内弹跳，从而杀伤内部目标……”

  等等等等！听不懂的词儿怎么越来越多了！艾儿不得不赶紧叫停。

  不少词需要消化一下才能勉强明白意思，甚至还有一些完全无法理解的词汇！

  而白旦这边，则感觉到一种智商上的优越感油然而生。

  等解释完动能、密度、出膛、尾翼等等概念后，艾儿总算是对这种穿甲技术有了一定的了解。

  “总的来说，还是通过在炮膛内部爆炸，来将爆炸的威力全部汇聚到弹药上，使弹药具备巨大的速度和……呃，那个词叫……动能，从而穿透防御。嗯，最终效果相当于巅峰骑士的长矛突刺，或者掷矛，只不过效果更强。其他这些脱壳什么的，其实都算是辅助技术。核心还是爆炸力的汇聚。”艾儿把腿翘了起来，一边玩着笔一边总结道。

  核心科技似乎是在炮膛的硬度以及火药的威力控制上……

  “因为爆炸是最便于获取的、瞬间给出巨大能量的方式嘛，爆炸就是艺术！”白旦把喝完的肥宅快乐水瓶子往脚下的垃圾堆一丢，抹了抹嘴，笑嘻嘻地说，“你刚才做的那个什么黑球，应该是用接触起爆的方式造成伤害吧？这方面的技术我们也有，你看着喔……”

  严格来说，爆炸只是为了将黑暗魔力贴合到光系屏障魔法上，从而使得黑暗和光明快速中和，从而破解防御。艾儿心想。

  不过无所谓，艾儿也懒得纠正这一点，反正也不过是一个没有实用价值的试验品。

  “当当当当！碎甲弹技术！”白旦翻了几页，找到了想要的内容，配合着夸张的表情，双手一挥，将屏幕转给艾儿。

  嘛，虽然我也是临阵磨刀，一边查找资料一边才开始了解，但地球的技术不就是我的技术，为什么不可以稍稍得意一下呢~？白旦喜滋滋地想着。

  “接下来讲解碎甲弹技术。碎甲弹和穿甲弹不同，不是依靠炮弹的动能来穿透装甲。碎甲弹的弹体是一整块的塑性炸药，弹体命中装甲时，塑性炸药在动能的作用下堆积到装甲表面，引爆炸药，冲击波在装甲内部反射叠加，从而将装甲的内侧面震碎，射出的碎片能有效杀伤装甲后/内的人员和设备。”

  “就好像用大铁锤敲打墙壁一样。”白旦总结道。

  翻了翻页面，肥宅又继续讲解：“碎甲弹在对付匀质装甲目标时，效果优于普通的高爆弹，也就是榴弹啦。高爆弹是接触后直接引爆，碎甲弹多了一个将塑性炸药贴合到装甲表面的步骤，从而将更多的能量传递到装甲内部用于破坏。嗯……也有说碎甲弹也算是榴弹的一种的说法。”

  艾儿翘了翘眉毛，这个技术倒是有点意思，如果在刚才自己试制的黑球上再做一些细节改进，倒是和这个弹药有很大的相似之处。至于高爆弹，听起来就像是普通的炎爆术那一系。

  “……嗯，但是缺点是，碎甲弹在对付非匀质装甲，比如复合装甲、间隙装甲时，效果很差，冲击波在非匀质装甲内部难以叠加，或者叠加后产生的破坏被后续装甲挡住，那就起不到想要的杀伤效果了。”没想到白旦马上泼了一瓢冷水。

  目前研制黑暗魔法技术，主要就是为了对付有家园之神加持的晨光之神阿尔芒。至于家园之神和晨光之神的防御……艾儿闭上眼睛，略微回忆了一下刃影公爵收集的那些情报。不行，以他俩常用的神术而言，构建多重防御并不困难。除非……有什么办法确保他们只能采取单一防御……

  如果需要复杂的战术配合才能产生效果，那么这个法术的实用价值，自然也就大打折扣了。何况施法时间过长的问题，也还没有解决。艾儿在心里给这个技术打上了搁置再议的标签。

  “再有一种就是破甲弹啦，”白旦正要继续，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稍等，我拿个外卖。”艾儿看着光门，跟着白旦起身离开房间，穿过一个小走廊到达门口，也没问门外是谁就直接打开门，接过一个包裹，道了声谢，关上门回到电脑前。

  “聊了这么久，肚子都饿扁了。”白旦一边解开塑料袋包装一边说。

  “你也有仆人给你送餐？”艾儿靠在椅子上看着白旦倒腾，也当作小憩。饿倒是不至于，高阶的强者数天不进食都不在话下，如果是精通生命系的强者还会更长。但是魔力先前消耗了不少，也该补充一些了。

  “哪什么仆人啊，我哪儿请得起仆人啊国王陛下，这是网上叫的外卖，有人从事这样的工作，给每个叫餐的人送餐，我们会付给他们一些路费。这就是我们这些平民的生活。”

  所以这也是网络的功用么，网络还真是个便利的工具，艾儿心想。

  白旦从袋子里拿出一个纸质的小包，然后又拿出一个金属光泽的碗状物。“铝箔纸。”看见艾儿盯着金属碗的表情，白旦解释到。

  “铝箔纸？铝？”

  “啊，一种金属，但是我依稀记得这玩意儿分离很难，你们世界恐怕还没有分离出来。稍等我查一查。”白旦一边揭开铝箔碗碗盖，一边熟练地打开百度。

  “这里有写，我们一百多年前才制备出单质，还得用上电解技术，看你们样子估计是没戏。”白旦指着屏幕说，“在自然界的存在形态……我找找……明矾，还有冰晶石，这两种矿物你们有开采么？”

  艾儿愣了愣，“你说的两个词我都无法理解意思。”

  “怎么会，冰晶石就算了，我也没听过，但是明矾应该是很常用的矿物啊，似乎很早的古代就已经在用了。”白旦挠了挠脖子，撕开餐具袋准备吃饭。

  艾儿想了想，说道：“有可能是超出了我的知识范围，但如果如你所说，是比较常见的事物，那么我不应该不知道。说起来，你有概念而我没有的，比如动能这种词，就无法自动翻译，那么反过来说，如果我有概念而你没有，恐怕也是无法自动翻译的。你见过明矾吗？或者说知道明矾是做什么用的吗？”

  白旦心里打了个蹬，也不是什么东西都能直接明白的吗？明矾长啥样和做啥用我还真不清楚……只记得中学的化学课好像教过，成分是十二水硫酸铝钾，国王陛下恐怕对铝和钾都缺乏概念，那么明矾这个词恐怕也就无法自动领会了。

  白旦明白了这一层，才又惴惴地去查明矾的形象和用途。看了一会儿，艾儿才明白这个词指的是什么。

  “我们也发现了这种白石头可以用来净水，然后就没有别的用途了。”这种石头里面竟然包含有一种我们尚未发现的金属？艾儿觉得今天的挫败感来得也太频繁了一些。“我们还是来说破甲技术吧，你好像介绍到破甲弹了，是这个词吧？”

  “对，破甲弹！”白旦塞了一口卤肉饭到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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