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到底是如何不靠魔法就实现这样华丽场景的？也是火药的技术吗？但是火焰的话，为什么能有那么绚烂的颜色？”艾儿问道。

  “当然是焰色反应！”白旦手指一竖，答道。

  “颜色反应？”艾儿重复了一遍。

  “不同的金属元素，在高温下会发出不同颜色的光。稍等我给你找一下。”

  白旦很快搜出一些焰色反应的说明页面，指给国王陛下看。

  “焰色反应，也称作焰色测试及焰色试验，是某些金属或它们的化合物在无色火焰中灼烧时使火焰呈现特征的颜色的反应。我看看……这里列举了一大串常见焰色反应：钡是黄绿色，钙是砖红色，铯是蓝色，铜在不同价位和有无卤素时焰色反应呈现出不同的颜色……”

  “等等等等！你是说金属吧，铜我知道，但是钡是什么金属，钙又是什么金属，铯又是什么？”艾儿忽然打断白旦。

  白旦回过头看着这位法师国王，没有说话。

  艾儿看见这位地球人的额头上开始渗出汗珠。

  焰色反应的应用，是以金属单质或者离子为基础的技术。但是，艾儿所在的世界，对金属单质的分析，恐怕还没有到那么发达的地步！

  地球这边的历史上，除古代就已被人类发现的金银铜铁锡铅汞锌之外，直到十八世纪，得益于文艺复兴与大航海带来的科学技术大发展，金属单质才开始逐一被分离出来。

  铂、锰、镍、钴、钼等等金属都是在这一时期被发现并分离出单质。而现代地球人所熟知的钾、钠、钙、镁等重要的活泼金属，直到十九世纪初才通过电解法制得，又过了数十年才开始有了工业化生产。铝的发现则更晚，这种地壳中含量第三，仅次于氧和硅的超常见元素，竟然直到十九世纪中叶，才被德国化学家制得。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铝制品都是和金银一般的贵重珍宝。

  艾儿看白旦半天不说话，只好再次开口：“怎么了？有什么困难吗？……难道……又是我们还未发现的金属？”

  之前的交流中，白旦就已经因为盛饭用的铝箔纸碗的契机，向艾儿介绍了铝这种尚未被斐瑞大陆所发现的金属。

  白旦点了点头，惴惴地说：“恐怕不少金属元素你们都还没有发现……这样吧，焰色反应我们先放到一边，我先给你弄点儿火药和烟花炮弹的技术，你看看能不能用……”

  烟花的结构很好找，白旦很快就找到一些图片和文字描述，给艾儿介绍起来。

  烟花的结构比起炮弹来，可就简单多了，只需要引线，一个坚固的发射筒，一些发射药或者叫升空药，然后烟花弹体。

  弹体通常用多层纸糊成外壳，内置以黑火药制成的“割药”，延时导火索，以及贴着纸壳内缘排布的“光珠”。

  烟花弹升空后，通过延时导火索点燃中心的“割药”，割药的燃烧爆炸冲破纸壳，将“光珠”向外抛洒，同时引燃“光珠”。燃烧的光珠因为其中的发光剂，也就是镁粉或铝粉的燃烧，而发出耀眼的强光，在夜空中拖出一道明亮的轨迹，同时因为内含的其他金属离子的焰色反应，使得轨迹带上各种不同的色彩，在夜空中形成五彩斑斓的图案。

  白旦还找到了一张烟花火焰药剂的简单配方表。

  虽然有魂咒给予的文字翻译功能，但对面世界那密密麻麻的方块字，艾儿看起来还是颇有些吃力，何况语法和文法上也有诸多不同，还有不了解含义的词汇和用语。还是靠白旦在一旁费力解说，才大概搞懂了烟花的技术。

  “嗯……火药的配方，可以帮助我减少火系法阵的使用，但意义不大，火系原本就是我所擅长的领域……不过也许可以降低我的魔力用量。而这些被称为发光剂和发色剂的东西，能够发出更强烈的光芒，还能改变火焰的颜色，这些东西可以显着降低我的法阵构筑难度！”艾儿饶有兴致地研究着这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技术，技术的趣味让她嘴角带笑。技术的应用价值更是令她兴奋不已。

  我爱学习，学习使我快乐！

  “所以你还是得告诉我，发光剂和发色剂里面反复出现的镁粉、铝粉、硝酸锶、氯酸钾、硝酸钡，这些都是什么玩意儿？我要如何制造这些东西？”

  “嘶~~~~”白旦咬着牙抽了口气。火药，弹体构造，这些技术倒是很好解决，但是看艾儿的意思，似乎目前价值不是太大。问题最终恐怕还是要落到金属的颜色反应上。

  而且还多了一个问题：镁粉和铝粉燃烧的发光作用。

  白旦挠起了脑袋。古代常见的金属，金银汞都是惰性元素，没有焰色反应，铁也是无色。铜铅锌这三种金属倒是都有焰色反应，但可惜三者的焰色都是蓝绿色调，颜色太过单一。

  白旦再次打开常见焰色反应列表。一个元素一个元素的看过去。

  表上绝大部分元素的发现和单质分离都晚于十八世纪，锶、锑、铯、铷这些元素，连身为地球人的白旦都完全不了解，根本不知道它们从哪儿来，到哪儿去。根本不可能让艾儿现在着手制备。

  怎么办呢……

  白旦在几个页面间看来看去，不知不觉又切到了烟花药剂配方表那一页。

  “碳酸锶……锶没办法……硝酸钡……钡没办法……”白旦拿手杵着脸，另一之手滚着鼠标。

  “等等……硝酸……钡？”白旦脑子里一忽闪。

  自己怎么会眼睁睁看在眼里，都没能注意到这事儿！焰色反应不是一定得要金属单质，是离子也可以！

  单质金属，不可能让艾儿一天之内就找到原料，并且制备出来。但是化合物就可以！碳酸钾的晶体就很容易制备，那就是草木灰的主要成分。

  碳酸钙就更不用说了，就是石灰石和大理石。

  艾儿不需要认识这些金属元素，不需要分离金属单质，也可以利用这些金属离子的焰色反应！

  想通了这点，白旦恨不得给自己来两巴掌，自己之前的纠结，完全弄错了地方。

  难得到的是这些金属的单质，但是钠盐、钾盐、钙盐和铜盐，就算是一无所知的古代文盲，也能很容易地搞到，更不用说身为一国之王的艾儿了。

  白旦赶紧又翻回常见焰色反应列表。

  铜，蓝色和绿色，随处可见。

  钙，砖红色，可以用碳酸钙或者氢氧化钙，也就是石灰石和熟石灰。对了还可以顺便传授国王陛下烧水泥的技巧。不过国王好像对基建兴趣不大，可能是战事临近的缘故，她更关注可以用于战斗的技术。

  钡，黄绿色，这个可以用重晶石制得。

  钾，浅紫色，草木灰提纯即可，国王的秘殿内或者国库内应该会有库存，毕竟这位国王待在研究室的时候可不像是国王，倒更像是疯狂炼金师。白旦腹诽道。

  钠，黄色，小苏打、烧碱等。也不难获得。

  这样似乎就可以了，虽然部分金属的颜色不尽如人意，但总比没有强。

  白旦考虑停当，赶紧将整理好的内容告诉已经等得不耐烦的艾儿。

  艾儿大喜，大地球科技可真是了不起吖！扭头就要呼叫仆人给白旦行赏，还好马上反应过来光门无法交互，只不过是自己意识中的投影。

  不过她很快又抛出了新的问题：“那么发光剂里面写的镁粉和铝粉，又要如何制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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