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完步回家后，白旦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收拾了一下，打开电脑，转了一些东西到U盘上，拿上一个小包，然后出门吃早饭。

  两个馒头一碗豆浆，再加两个咸鸭蛋。以白旦的食量来说，算是极为朴素的早餐了。

  吃完早餐以后，白旦没有立刻回家，而是朝地铁口走去。

  今早白旦预约了一个面试。

  白旦在地球的身份是一位画师，嗯，或者叫画手，平日里自己在家接活，绘制漂亮可爱的小姐姐为生。两个月来，白旦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看艾儿直播上，不管是接活还是干活的时间，都大大减少了，存款也是如此。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真正让白旦投递简历的，是另一方面的想法。想要跟上艾儿的步伐，自己还需要更多的锻炼，尤其是社交能力。而一份固定的工作，恰巧是一个不错的锻炼手段。

  在一座写字楼的13层，白旦找到了这家叫做嫩鸟的文化传播有限公司。

  面试官是两位妆容雅致、打扮入时的女性，脸上带着职业化的热情微笑，似乎比白旦还要小那么一两岁。HR姓吴，部门主管姓蔡。

  如果是过去，这样的女性足以让白旦手足无措。但经历了这两个月艾儿的历练，此刻的白旦对于对方的相貌十分淡然。

  地球的普通职业女性，哪怕是广告这种光鲜亮丽的行业，要和魔法加持的艾儿比美貌，还是太过勉强了。

  但这不代表白旦就不紧张。

  “那么，白先生，你的简历我们已经看了，你是来应聘‘插画师’这一岗位对吧？”吴姓HR盯着电脑屏幕问道。

  “是的。”

  “请你先介绍一下你自己。”

  白旦清了清嗓子，压下惴惴的情绪。

  “我叫白旦，毕业于……专业是……曾在……就职……后来在家……”

  “可以展示一些你的作品么？当然，你的简历里有两张，如果能有更多的当然更好。”

  “当然，我带了U盘……”

  片刻之后。

  “白先生……你画的……几乎全是女性啊。”蔡主管问道。

  “啊啊，是这样的……”白旦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

  “能画出可爱的妹子是挺不错……但是只有这样是不够的，白先生。可以看出，你画背景的功力还很薄弱。请问你会画男性角色吗？能画其他年龄的或者丑陋的人吗？”

  “这个……我今天回去找一找我的存稿，另外再画几个草稿，明天一起带来！”

  “嗯，挺好的，那我们可以明天继续再谈。”蔡主管平静地说。

  “呃？但是……”

  白旦稀里糊涂的回了家。

  第二天。

  “……嗯，画美女之外的其他类型角色要差一些，但基本功还是有的……”

  白旦忐忑地看着两位面试官。

  良久之后，吴女士抬起头。

  “白先生，能给我介绍一下你的兴趣爱好吗？”

  这和工作有什么关系？白旦心里反问道，但丝毫不敢在脸上表露出来。

  “呃……游戏、漫画、小说、电影……你懂的……”

  从我画的内容和风格也能看出来吧！白旦想。

  “白先生，请问你对自己的职业规划是怎样的呢？”

  “呃……我想要在这里继续磨练我的画技……以及，了解市场的走向，客户的需求和心理……总的来说，希望自己更契合时代吧……变换职业或者岗位倒是没太想过，我希望可以一直做插画师，把插画画好……”

  “嗯……”两位面试官沉吟了一下。

  “你在之前的公司待得都不长，后来又自己在家工作了几年。我们想知道你为什么会选择离职在家工作？”

  “各种各样的原因吧……那时候觉得自己画得够好了，就想着自己在家里工作，要更自由些……”

  “那为什么现在又想要到公司上班呢？”

  “想要和更多人接触，获得更多的学习机会吧。总是闭门造车还是不行的。”

  “公司可和你自己在家接活可不一样，公司有公司的规定和要求，可不像你在家那么自由。”

  “嗯，当然，我有这个准备，我会遵守公司的规定，做好公司安排的工作的！”

  “那么……你如何看待加班？”

  唔……白旦一时有些噎住。

  没人想加班，我也不想加班。白旦心想。但是肯定不能这样回答啊！

  该死，必须昧着良心撒谎么……我不想……

  不，这就是社会的一环，该撒的谎还是必须……白旦努力纠正着自己天真的想法。

  但是，说到什么程度呢？

  “我……”

  我个人认为，能做996是一种巨大的福气，很多公司、很多人想996都没有机会？

  如果我年轻的时候不996，我什么时候可以996？

  我不要说996，到今天为止，我自己在家，肯定是12x12以上！

  所以今天BAT这些公司能够996，我认为是我们这些人修来的福报？

  不，实在是太假了……没边儿了……

  说不出口！

  得重新想想怎么说……

  赶紧开口！你沉默得太久了！她们都盯着你呢！白旦对自己说。

  “……我觉得，加班是……很正常的……

  “对，很正常的！我新加入的头两个月，很多东西需要学习，需要融入公司这个大家庭，在此之前，我的工作肯定会有做得不好的地方，那么就需要加班……

  “但这是应该的，是因为我自身工作不够熟练的缘故，我一定会努力提升，今早学会准确、高效地完成公司交办的任务。”

  白旦越说越溜，紧接着继续说道：

  “而如果公司有紧急任务，需要尽快抢占市场先机，或者满足刁钻客户的需求，这种时候，就需要我们加班加点的工作……

  “对于这种加班，我也绝不推辞！既然加入了公司，当然一切为了公司着想！我想，在这种危急时刻，才更能锻炼我们自身的能力，也更能体现我们的价值！”

  白旦越说越激动。

  “所以，我不怕加班！我希望用更多的加班来磨炼自身，来创造利益！我相信公司也不会亏待我们的贡献！”

  白旦一口气说完，重新深呼吸，舔了舔嘴唇，忐忑地看着两位面试官。

  不过是短短片刻之间，白旦感觉自己背心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这样说……行得通么？

  白旦紧张地等待着自己的宣判。

  HR·吴与主管·蔡对视了一眼。

  “那么……你期望的薪酬是多少呢？”

  “8……8k怎么样……”白旦小心翼翼地说。

  “白先生，你开这个薪水的理由是什么呢？”

  “呃……我有多年的绘画经验，过去在其他公司拿5k，这两年画技又有所进步，我觉得这个数大概差不多吧……”

  “白先生。薪水要符合你为公司创造的价值。说实话……你的画工不算特别出众，恐怕我们没法给你开这么高的薪水啊。”

  吴小姐略显遗憾地说道。

  “我……我画得不行么……”白旦一颗心一下子悬了起来，“那……能……能开多少……”

  “我们可以在你过去的基础上增加一点，最多只能给你开到6k。”

  “6k会不会有点太低了……”白旦小声抗议道。

  HR·与主管·蔡再次对视了一眼。

  “那么，6k5怎么样？”

  “也……也行吧……”

  两位面试官一起站起身来，主管·蔡先伸出手臂。

  “那么，白先生，欢迎加入‘嫩鸟’文化。”

  “从今天起，我们就是同事了。”

  ——————

  第二天，艾儿早早地就起了床，再次向螳螂人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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