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二点。

  张国宾开着车载李雷根来到南河镇，这个时候的南河镇灯火明亮，很多人都还没有睡觉。

  到处都是在工地上干完活出来吃夜宵，洗脚，KTV找小妹的工人。

  来到ATM机前，张国宾取钱，李雷根站在一边，看到张国宾的余额还有二十八万，眼神火热。

  高材大学生赚钱真快，张国宾才恢复正常多久，又是买车，又是修房，之前借了他们四万，现在卡里还有二十八万，太有钱了！

  张国宾也没拦着他，取了五万出来交到他手上：“雷根哥，这钱我也不问你拿去干嘛，但是你也知道，我没多少钱了，剩下的钱家里还要修房子。”

  “我这笔钱，是我老板投资了几座山给我的提成。”

  “这是最后一次帮你忙。”

  李雷根哈哈一笑，拍了拍张国宾肩膀：“阿宾，哥要谢谢你，放心吧，这笔钱我很快就赚回来，然后连本带利都还给你。”

  张国宾笑了笑，道：“嗯，雷根哥，我相信你。”

  李雷根见钱眼开，脸上满是笑容：“你不用担心，如果我还不上钱，就把嫂子抵账给你。”

  张国宾心头一沉，脸上笑容没变：“雷根哥肯定能赚钱的，但是正事你可不要耽搁了。”

  赌狗上头，连自己老婆都可以拿去抵账，在农村和乡镇上，这样的事情不少见。

  李雷根拿着五万块钱放进兜里鼓鼓的，然后又和张国宾寒暄了几句，便是兴冲冲往镇长的赌场去了。

  南河镇眼下人口多，虽然是一个镇的名字，但实力有县城的规模，百废待兴，还属于草莽江湖时代，很多事情都管不好，譬如这赌场，南河镇警察太少，没出什么大事，根本没有人管。

  张国宾看着他的背影，眼神阴沉下来，有三分惋惜：“好好一个人，有老婆，怎么就沦为赌狗了，哎……”

  李雷根敢来找他借钱，是因为昨晚张国宾尝到了林洛水的甜头，李雷根已经从最初借种的初衷变成了有这个把柄笃定张国宾会借钱给他。

  他上了车，开车回家睡觉。

  李雷根兴冲冲来到赌场坐下，将身上五万块钱换了筹码，有熟人开口道：

  “瘸腿李，你怎么又来了。”

  李雷根红着眼睛笑道：“找我兄弟又拿了五万块钱，我今晚一定要连本带利赚回来。”

  “荷官，发牌！”

  赌桌后面，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姿态端庄地开始发牌。

  半个小时后，李雷根眼中满是疯狂，脸色惨白：“怎么可能，明明我已经摸到规律，一定能赚钱……”

  “水房！水房！我要借钱翻身！”水房就是赌场里专门放高利贷的地方，这个叫法一开始是从香港传过来的。

  一个服务员领着李雷根来到水房，只见黄强坐在水房老板椅上，怀里搂着一个打扮妖艳性感的女人，见到李雷根来了，他眼睛一亮。

  李雷根坐在黄强面前，语气谦卑道：“黄少爷，我想借十万！”

  黄强让怀里妖艳性感的女人离开，看着李雷根：“瘸腿李，你拿来的资本借十万？”

  “怎么没有？我兄弟包了几座山，又买了果园，有的是钱，怎么，担心我还不上啊？我家里还有一个漂亮的老婆！”李雷根红着眼，什么疯狂的话都敢说。

  “也是，你李家和张家从爷爷辈就是过命的交情，村里人都知道。”黄强道：“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回答我，我就借你翻身的钱。”

  “你说。”

  “张国宾那个傻子哪里来的钱修房，买果园包山？”

  “阿宾有个大学同学是富二代，做这方面生意的，阿宾只是个打工的……”在钱的诱惑前，李雷根一股脑就说出来了。

  “好好好。”黄强眼中闪烁着危险的精芒：“给瘸腿李拿十万，签字画押。”

  李雷根也不管欠条上是什么内容，只管签字画押，然后拿着十万筹码再次上了赌桌。

  ……

  “轰隆隆！”

  张国宾一睡醒，外面正在电闪雷鸣，下起大雨。

  “……已经到了雨季吗”

  张国宾身心舒坦，觉得很惬意。

  他生活在青竹村，自幼就喜欢每年的雨季，看着那瓢盆大雨从屋檐上一滴滴流下来，一辈子都看不腻。

  张国宾穿上衣服起床，走出卧室，门口，张父皱着眉头叹气：“完了，我昨晚下的鱼笼，那里面的鱼虾黄鳝都要溺死了。”

  就算是家里条件富裕起来了，张父和张母也没有忘记勤劳赚钱，这就是农村人身上的优点，一辈子勤勤恳恳，不做偷摸拐骗的事情。

  张母在厨房煮面，端着三碗面走出来，脸色也有些不开心：“早就告诉你了，马上要到雨季了，下网的时候要小心。”

  “这下子最起码损失一百块钱。”

  张国宾坐上桌笑着说道：“爸妈，我说啊，干脆我再出点钱，把门口那个堰塘给承包了，专门养鱼养虾。”

  张父从门口坐上桌子，道：“儿啊，村里的鱼塘你以为那么好承包吗？”

  “早就被黄支书承包给别人了。”

  张国宾眉头一皱：“这堰塘算是政府分到我们名下的土地，黄支书怎么敢越过我们就把堰塘承包给别人？”

  张父脸一红：“他也倒没有那么不要脸，你小的时候，他就给我们八百一年承包了下来。”

  “八百？这么便宜？”张国宾眉头一扬。

  现在这堰塘一年没有个二三十万，谁会承包出去？

  张父苦笑道：“当年哪里知道一个堰塘这么赚钱啊。”

  张国宾冷笑一声：“那这简单，我们直接毁约就行，把他给的租金还给他，这堰塘，我们自家用就好。”

  很多大城市是不允许修堰塘的，但农村里没有人管这个，堰塘的水不是很管钱，真正值钱的是堰塘里的泥巴，养了这么多年，才能给鱼虾提供良好的生存环境。

  张母道：“孩子爸，我看可以，现在家里也有这个钱。”

  张父想了想，道：“成，等下雨停了我就去找村支书毁约，把堰塘拿回来。”

  张国宾吃了饭，穿上雨衣，带着竹篓出门上山。

  “咕咕咕！”

  滂沱大雨下，大山里很热闹，满是鸟叫声。

  很悦耳，仿佛大山活了过来。

  下雨的时候，很多鸟类会洗澡，但这不是它们一直发出叫声的原因。

  而是因为有蛇类出来觅食要吃鸟，造成了威胁，森林中才满是鸟叫声。

  张国宾上山，倒是看见了神奇的一幕，那条四米长的巨大过山峰立着身子，正在和张国宾之前碰见的那只黑熊对峙。

  张国宾一出现，过山峰冲他吐了吐蛇信子，走了。

  那只黑熊也转身离开。

  好像张国宾成为了山中的大王，就连它们这种凶兽也要表达崇敬之意让路。

  一种莫名的豪迈感涌出，令张国宾不由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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