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夜，李大富兄弟两个到王家寨去拉自己的老牛，却被王老太发现了。

  王老太和王大东就在院子里大喊：“抓小偷呀……”村里的狗都叫了起来，村里的人也起来了。

  李大富和李大贵赶紧溜到王家房子后面，藏在了草丛里。众人地毯式的搜索，搜索了好一阵子，整个村子都翻遍了，也没有找到二人的影子。

  大家正准备收工回家睡觉的时候，突然就有人大喊一声：“小偷在那里，快抓小偷呀！”一道手电的光芒照在李大富兄弟的身上。

  李大富和李大贵兄弟知道逃不掉了，就站了起来。

  众人顺着手电的光看去，果然就看到兄弟二人。

  王老太一看大吃一惊，骂道：“原来是恁俩坏种，居然三更半夜的来摘俺的门，恁想干啥？”

  王大东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来偷牛的居然是李大贵和李大富。“恁俩想干啥？居然跑到俺家来偷东西！”王大东气愤的说道。

  李大富怒道：“王大东，你跟俺姐把俺的牛骗走了，俺今个是来要牛的，俺不是偷东西的！”

  李大贵也说道：“俺家的牛都喂了十几年了，你和俺姐就把俺的牛拉走了，俺现是来要回俺的牛的。”

  王大东说道：“胡扯，这是恁家陪送恁姐的嫁妆，就是俺的！”

  王老太指着二人大骂：“说说恁俩安的啥心？半夜把俺的门都拆了，俺今个给恁拼了！”

  王老太说着就伸着头撞向二人，李大富一把推开她说道：“不要胡搅蛮缠，牛是俺家的，俺来拉牛是拿回俺自个的东西！”

  王老太蹲在地上大哭：“李大富你不是个东西，俺家春花被你害了，恁给俺闺女抵命……嗷嗷嗷……呜呜……”

  她的哭声悲切，众人都围了上来，偷牛的不是别人，是李杏花的两个弟弟，众人都议论纷纷。

  自从王春花失踪之后，李大富是吃不香睡不着，天天想着王春花，想她的音容笑貌，想跟她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王春花已经怀了他的孩子，居然毫无征兆的失踪了，李大富怨恨自己，没有保护好她。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睡，王春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李大富的心在火上烤，在油锅里煎熬，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

  李大富每天都起早贪黑的干活，他用忙碌来麻痹自己不要去想，因为一想起来他就没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此刻王老太提起王春花，李大富的心里被撕扯的生痛，他有些恍惚，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说道：“俺今个是来要牛的。其他的事不要扯，俺没有害春花，春花失踪了俺也难过……”

  他说着就拉着李大贵往王家的院子里跑去，“俺今个就把牛拉走！”

  王老太和王大东一看二人跑到院子里就赶紧追上来去拉他们，村民们也上来帮忙，把兄弟二人的胳膊扭在了身后。

  李大富挣扎着，说道：“恁放开俺，俺要俺的老牛。”

  李大贵怒道：“恁还讲不讲道理，把俺家的牛骗走，就成恁的牛了？”

  王大东说道：“讲理？恁俩三更半夜摘俺家的门，就是贼，按理说就把恁俩送到派出所去，你给警察说理去吧！”

  李大富和李大贵拼命的挣扎着，几个人就撕扯在一起，场面一度混乱。

  王大东真想把二人送到派出所去，或者绑着打一顿，可他还是要征求李杏花的意见，就在院里大喊道：“媳妇儿，你快起来看看，恁这俩好弟弟来咱家偷牛了！”

  “杏花，……快来管管恁这俩混账弟弟，他俩把俺的门都摘了，还要偷牛……”

  李杏花在屋里躺着呢，他听到王大东和王老老太的喊声，就披着衣服，踢拉着鞋子，揉着眼睛出来了。

  “干啥，叫魂呢？”李杏花很不耐烦。

  此时已经是五更，天已经微微发亮，李杏花看见李大富和李大贵满脸气愤，被众人拉着站在院子里。

  她气愤的说道：“李大富，你想干啥？为了你俺嫁给了王大东，你咋恁没良心呢？半夜三更把俺家的门都摘了，恁俩想干啥？”

  李大富说道：“恁还有脸说，恁把俺家的牛骗走，恁还有没有良心？俺来就是要牛的！”

  李大贵也是两眼冒火，说道：“姐，恁太无情无义了吧？居然把俺家的牛都拉走了，以后叫俺们咋种地啊？”

  李杏花说道：“李大贵，亏你还读过几年书，你说俺无情无义，好，俺问恁，咱伯咱娘有情义吗，恁俩有情义吗？娶不到媳妇就让俺换亲，谁管俺的死活……”她说着眼泪也出来了。

  李杏花喜欢的人是石头。但石头怕他娘，娶了同村的牛兰草，李杏花绝望了。

  她来到王家，只是为了摆脱牛兰草的纠缠，摆脱原生家庭的束缚，她不喜欢王大东，却要与他同枕共眠，她的生活没有了希望，前面是一片漆黑。

  李杏花怨恨石头，怨恨李满仓，怨恨李家的所有人，更怨恨李大富，要不是因为他，她也不会嫁给王大东。

  如今王春花失踪了，李杏花心中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感觉，可她心里的怨恨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沉重。

  李大富也知道李杏花很委屈，他心里也不是滋味，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他也没有办法的。

  不管王春花现在如何，李杏花也是为了他嫁给了王大东，他心里也有愧疚。可他一个老实的庄稼汉子，没有能力改变这一切，只能听天由命。

  李大富看着李杏花流眼泪，他的眼圈也开始泛红，说道:“姐，俺知道你心里难受，知道你为了俺受了委屈，可俺也没有办法呀……

  姐，不管咋样？你还是俺姐，是咱伯咱娘的闺女，你千不该万不该，不顾咱们一大家子的死活，把老牛都拉走了……”

  李杏花吸吸鼻子，揉了揉眼睛说道:“恁都不顾俺的死活，俺凭啥要顾恁的死活？

  当初俺就给咱娘说了，要想让俺嫁过来，就要陪送俺一头牛还有200块钱，俺把牛拉回来了，恁家还欠200块钱呢！早晚俺也会要回来的！”

  李大富面对李杏花的蛮不讲理。不知道如何辩解了。

  李大贵说道:“姐，咱家的光景恁不是不知道，恁得给俺们留一条活路呀，恁做的也是太绝了，没有了牛，咱家里的地没法种，一家人喝西北风去呀！

  不说别的，伯娘辛辛苦苦把咱养大容易吗？恁就这样对他们的？

  那天你去医院？你知道咱伯多着急吗？他让俺去公社大院儿找邱医生。

  说实在的，俺想到恁做的事俺就不想去，咱伯非让俺去，姐，咱伯心里是有您这个闺女的，可恁呢？恁心里有谁？恁心里只有仇恨……只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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