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婵娟微微叹气，道：“封云轩说过，梅姐是一个独立自主的女人。无论选择跟谁在一起，都是她的自由。不过答案已经很明显了，你看她，越来越女人。鲛人在什么情况下会变得女人呢？”

  王七却想着梅姐跟邓婵娟在一起好长时间，认识这个封云轩才几天，未必会选择封云轩吧。

  一条长长的影子横跨在邓婵娟和封云轩之间。

  影子犹豫了片刻，对邓婵娟说：“跟封云轩在一块，我很开心，我想和他一起生活。不过跟你在一块这段时间，也很快乐。”

  邓婵娟笑道：“不用说这些，你我情同姐妹。你开心，我也开心。”

  “以后如果有需要，你踩一脚你的影子，我能感受到，就立刻回到你身边帮助你。”

  邓婵娟虽然有所不舍，但是衷心成全。

  于是梅姐的影子慢慢缩短，和封云轩的影子融为一体。

  邓婵娟却没有影子了。

  ……

  雨过天晴。

  四人分别。

  封云轩和梅姐先走出山洞。

  邓婵娟站在洞口眺望远方。

  “感觉你好像失恋了。”王七笑道。

  “我们是情同姐妹，你不要瞎说！”邓婵娟佯怒道。

  “姐妹？那可不一定，她跟你在一块的时候可是变成了男人，明明是喜欢你的。”

  “不一定是喜欢。或许是依靠。她孤独无助，只有我能帮她，所以她依靠我。其实当初她和封云亭也是如此。那时候她濒临死亡，只有封云亭陪在她身边。所以她极其依靠封云亭。现在她到了人世红尘，看到这么多人，可以任意挑选。这挑中的才是真正的意中人。我为她高兴。”

  王七望着山顶，仿佛看到了道观。

  他赞道：“你还真是大度。反正你也是浪迹天涯，要不要跟我一起加入钦天监？走访天下河山，查遍奇闻异事！”

  邓婵娟说：“正有此意。以后我就没有影子了，你就叫我邓无影吧。”

  “好的，邓无影！”

  两人继续上山，没走半日，又下了大雨，只好又躲在山洞里，一连躲了好几天。

  邓无影心情不佳，无精打采，整天在这阴雨绵绵的天泡着，很快生病了。

  王七对邓婵娟自然一番辛勤照顾。

  一直过了七天，天空才放晴。

  二人走出山洞，踏在上山的大道上。

  走着走着，有个人从后面追过来，健步如飞，呼呼作响。

  王七回头一看，是个光头。

  不过不是万回和尚，而是展信达，现在他叫三思和尚。

  邓婵娟回头看着他，没有说话。

  王七主动开口问道：“三思大师，有何贵干？莫非……”

  三思和尚摸出一封信，递给邓婵娟。

  邓婵娟问：“这是什么？”

  三思和尚微笑着说：“这不是我写给你的，是你的朋友写给你的。因为我跑得快，她就委托我把信送给你。你看看吧。我的任务完成了，要回去了。”

  邓婵娟问：“你就没什么话对我说吗？”

  “如今我是和尚。”

  三思和尚转身离开。

  邓婵娟感叹一句：“造化弄人啊。”

  王姓转移她的注意力，问道：“谁给你的信啊？”

  “这是梅姐写的。”邓婵娟还没打开信封，就笃定说。

  “你怎么知道？”王七问。

  他清楚动邓婵娟不识字，所以特别好奇。

  “信封上有一股香味。这是梅姐的香。鲛人的眼泪不仅是珍珠，也是奇香。如果信封沾上她的眼泪，就会有这种香味，一个月都不会散。奇怪，是梅姐哭着写这封信的。”邓婵娟说。

  “莫非有大事发生？”王七问。

  “你帮我看吧，我不识字。”

  王七便拆开信封，迅速把信浏览了一遍，看完之后脸色一沉，说：“糟糕！信上写着封云轩涉嫌杀人。被抓起来坐牢了。”

  邓婵娟大惊，问：“啊？他杀人？怎么回事？”

  原来封云轩回家途中，囊中羞涩，路过即墨县，便去县城集市变卖随身携带的一幅字画。这字画是名人所作，能值不少钱。

  一个地痞小流氓跑过来，假装看字画，却暗中调包，被封云轩发现了，抓了个正着。

  封云轩揪住小流氓讲理。

  很多人都围过来看热闹。

  小流氓和他吵了起来。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这个小流氓平时游手好闲，处处惹祸，集市上的人都不喜欢他。小商小贩便对着他一顿痛骂，为封云轩撑腰。

  但是小流氓有一群狐朋狗友，他们帮着小流氓骂人。

  于是两伙人拉拉扯扯，推推搡搡。

  混乱之中，小流氓被人一刀捅死了。

  封云轩立刻被小流氓的同伙抓起来，押送到官府，说他是杀人凶手。人证物证俱全，封云轩被打入死牢。梅姐也跟着坐牢了。

  而梅姐白天不能出门，到了晚上才变成一道影子，从牢房里遛出来，然后化成人形。

  她能依靠的人只有邓无影。

  可是她没有时间去找邓无影。所以给邓无影写信，想找人送信，请邓无影营救。

  她思来想去只有三思和尚能帮忙。

  华严寺距离即墨县城不远。梅姐就连夜赶到华严寺，求助三思和尚。

  三思和尚毫不迟疑，帮忙答应。

  ……

  “事不宜迟，现在我就去救他们。我就没办法陪你一起去找你师父了。”邓婵娟抽出宝刀，查看一番，还刀入鞘，铿然作响。

  “救人要紧。你一个人势单力薄，我跟着你一起吧。人多力量大。就算是放屁也能添风。”王七道。

  邓无影没有拒绝王七的好意。

  二人立刻出发。

  他们来到即墨县，发现这案子闹得满城风雨。人们都不相信封云轩这么一个文弱书生会持刀杀人。

  负责审理此案的正是本县展县令，也是当初负责审理封云亭一案的典史大人。

  “不是冤家不聚头，又碰到了他。”

  “先别急着去找封云轩，咱们观察一番。”

  王七在县衙附近蹲守，又悄无声息穿墙进去打探，竟然看到了赵忠贤的身影。

  赵忠贤和县令密谋着什么。

  王七又悄悄穿墙出来找邓婵娟。

  “又是赵忠贤！真是阴魂不散。”王七骂道。

  “赵忠贤和封云轩的案子有关吗？”邓婵娟问道。

  “当然有关。封云轩显然是被陷害的。主谋就是赵忠贤。他使了连环计，先谋杀无人在意的小流氓，陷害封云轩，利用封云轩缠住梅姐，再买通县令，用梅姐勾引你。最后等你上钩。这厮真是不择手段！想娶你回家！”

  “做他的春秋大梦！”

  天黑了。

  赵忠贤走出县衙门口，坐上马车回府。

  大街上有多队士兵巡逻经过。

  “可是他们沆瀣一气，官官相护。咱们怎么救封云轩啊？打官司肯定打不过。莫非要劫狱？那也不成。”王七摸着脑袋，一时没有办法。

  “大不了一个换一个。赵忠祥不是想娶我吗？那我去嫁给赵忠贤，让他放了封云轩。封云轩自由了，梅姐自然也没事了。”邓婵娟道。

  “那你岂不是亏大了？赵忠贤可是个禽兽啊。”王七道。

  “我只是假装嫁给他。等封云轩出狱，我就逃之夭夭。赵忠贤的那些土鸡瓦狗根本不是我的对手。”邓婵娟自信道。

  “倒也是。”

  邓无影轻车熟路，直闯赵忠贤的府邸，冲进赵忠贤的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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