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林已经惊掉了下巴。

  心底恐慌。

  担忧地看向太子殿下。

  这可事关太子妃殿下啊！

  太子妃殿下对殿下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气氛愈发沉重，沉闷、寂静。

  孟元闵眼神阴婺，充满戾气。

  看向王甫。

  冷声道：“继续探！不遗余力！与辛正则联系，不论付出什么代价，尽快打探太子妃的消息！”

  心急如焚，又怒火中烧。

  难怪啊，一切都说的通了。

  原来都是孟柏豫的阴谋！

  他好大的胆子！

  不然怎么会这样巧！

  好谋划！

  把他也给耍了！

  只是，他确实失算了，孟柏豫竟然与夷族人合作！

  还是他亲口应允将禾儿送回临安！

  却让她入了虎穴！

  都是他的错！

  是他太过于自大！以为一切万事俱备！

  只等孟柏豫发作，却没有想到，他来了这么一手。

  反倒是让他溃不成军！

  孟元闵心一阵阵地抽痛。

  懊恼、自责、后悔！

  萦绕在他心头。

  气血翻涌，差点失了理智。

  孟元闵只觉得喉咙传来一阵阵血腥味。

  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茂林与王甫发现了孟元闵的异常。

  连忙道：“殿下！”

  孟元闵将血咽了下去。

  眼底藏着冰冷，透着危险的气息。

  找回一丝理智。

  缓缓道：“孤无事！”

  又看向茂林。

  “你便在岭南抵御索图，孟柏豫与索图狼狈为奸，想必这城防图就是孟柏豫泄露出去，所以才使反打这样艰难。”

  茂林颔首：“是！”

  孟元闵头脑一阵发昏。

  手指发麻。

  无法形容他现在的心情。

  但还是条理清晰地安排着：“另外，夺得清山，调虎离山！一切交由你全权负责！你不必进攻，只牵制住索图即可。”

  孟元闵眼眸晦暗不明，闪过一丝坚定。

  目光如勾。

  “孤交给你一部分军队，其余人，皆随孤回江南，一同清君侧！”

  茂林道：“是！属下定不辱使命！”

  王甫担忧地看着孟元闵。

  又道：“殿下，小主子如今安置在江南。”

  这也算是一个好消息。

  孟元闵面无表情，并无喜色。

  淡然地应了一声。

  他有些木然。

  无法想象若是卫亭禾出了什么事，他该如何？

  想着，孟元闵自嘲地一笑。

  他该如何？

  把孟柏豫抽筋扒皮，啖肉饮血！

  都不足以解他心头之恨！

  这江山，是用他爱人的血换回来的……

  他心里竟然涌现出丝丝厌恶。

  孟元闵眸色幽深。

  立马起身，看向王甫。

  “吩咐军队，即刻起身！回江南！”

  又想起一件事。

  冷冷地看着王甫。

  “孟柏豫在江南的私兵……”

  王甫面露惭愧，坐立难安。

  “殿下，属下办事不利，那私兵何时离开都没有察觉！他们似乎知道监视！善于伪装！”

  又狠狠磕了头。

  “殿下，待到救太子妃殿下回来，属下定会以死谢罪！”

  孟元闵头越发疼了。

  揉了揉眉心，不愿意再多说什么。

  只是嘴里的血腥味越来越重。

  急火攻心。

  孟元闵擦了擦嘴角。

  果然，映入眼帘的却是鲜红一片。

  但他不以为意。

  指尖微颤。

  靡丽的鲜红丝丝从嘴角溢出。

  带着破碎与残酷。

  这让茂林与王甫大惊失措。

  “殿下！”

  “唤太医！”

  孟元闵嫌聒噪。

  锐利的目光看向二人。

  “不必大惊小怪！孤不过是气血翻涌。王甫，即刻出发！都退下！”

  王甫还想说什么。

  但是看到殿下不容置疑的眼神。

  终究还是开口应道：“是！”

  说着，便退下安排事宜。

  走到帐子外，还能看到殿下微微弯起的背影。

  茂林与王甫对视一眼。

  十分默契。

  殿下是真的动怒了。

  不是因为大殿下的捷越与谋算。

  而是因为大殿下对太子妃殿下动手。

  这让他们想到刚成为太子的殿下。

  也是这样阴婺，冷血。

  仿佛一切与他无关。

  回忆中。

  十一岁的太子殿下缓步走近那个被架起的暗卫，有些漫不经心。

  脚步停住，手起刀落，温热的鲜血染红了殿下的半张脸。

  似笑非笑地蹲下。

  薄唇轻启:“你不该背叛我。”

  低吟道：“背叛孤的人，都该死。伤害孤喜爱之物，孤只能拿你的命来偿还。”

  轻飘飘几句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看向呆愣在一旁的茂林与王甫。

  道：“拖下去喂狗吧。”

  因为这个暗卫投靠了卫皇后！

  便因此被殿下厌恶。

  那个场景，即使已经过去这么多年，再一次让茂林与王甫回忆起来。

  二人不约而同地打了一个哆嗦。

  大殿下，若是真对太子妃殿下做了什么，恐怕尸骨无存。

  记忆中的太子殿下嘴角嗜着笑，慢条斯理地擦着利刃上的血，妖异而诡惑。

  当时小郑子仅仅是一个新来伺候的奴才。

  殿下锐利的眸光射向小郑子。

  嗓音却十分温润:“你是父皇派来的小郑子?”

  小郑子冷汗津津，不敢抬头:“是……是……殿下……”

  殿下微笑道:“进了东宫，就只能有一个主子。”

  语气明明没有威胁，但是却极有压迫感。

  便转身离开。

  ……

  或许这么多年殿下一直温润如玉，隐忍不动，差点忘了殿下的手段！

  殿下从来不是什么良善之人！

  而大殿下已经触碰到了殿下的底线！

  二人四目相对，连忙去办自己的事。

  恶战，一触即发。

  此战之后，大概就能平定了。

  ……

  孟元闵嘴角的血已经干涸，舔了舔嘴角。

  眼神阴郁。

  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不屑居多。

  但更多是因为担忧而做的自欺欺人。

  他相信禾儿定能化险为夷。

  她是这样生机勃勃，向阳而生。

  怎么可能会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独留在东宫。

  毕竟，以他对禾儿的了解，就算是有一线希望，也不会坐以待毙。

  只是，他实在是不希望是因为对孟乾的爱意。

  他宁愿她自私。

  他希望二人平安，但若是让他二人选一，他只想禾儿安然无恙。

  厮守终身的人，只有禾儿。

  孟元闵寒星的眸子闪过一丝痛苦。

  这是他隔绝了许多年，再次体验这种感觉。

  母妃死的那一日，他就下定决心把能够牵动自己心神的东西深藏。

  无情无欲。

  小小年纪，他便能睁着眼睛杀人。

  无论是神是鬼，只要敢背叛他，皆死于非命。

  他从不相信什么因果报应，他只信手里面的刀。

  因为他知道，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地方。

  争夺的你死我活，才有希冀。

  他表面和蔼可亲，良善温润。

  实则冷心冷情，没人能入的了他的眼。

  但凡事有例外。

  而卫亭禾，就是他的克星。

  谁也没有想到，这个满腹心机，与他极为相像的女子，轻而易举地勾起他心底的欲念。

  更是让他毫不犹豫地跳下她为他编织的陷阱。

  甘之如饴。

  相爱相杀。

  他知她的不安，理解她的过往，包容她的小脾气，纵容她的敷衍。

  她为他带来了快乐，难以描述。

  他失了心神，甚至在江山与她面前，有了迟疑。

  他都要。

  但这需要极大的魄力。

  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败在哪个人手里。

  即使是对他威胁最大的孟柏豫。

  但是他却无法想象身居高位之后，没有禾儿陪伴的日子。

  他忍受不了……

  想着，孟元闵凤目血红，定定地看着手里面的虎符。

  禾儿，别怕，孤马上来救你。

  你在临安好好等孤。

  杀意涌起，腥风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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