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挂掉电话的那一刻，乔生脑海中原主关于福利院的记忆才重新浮现。

  童心福利院，乔生长大的地方。

  福利院的院长，名叫秦可兰，在一场车祸中，她失去了自己的丈夫和孩子。

  从巨大的悲痛中走出来后，她就开办了这间私人性质的福利院，为的就是帮助失去父母的孩子。

  包括那些被亲生父母遗弃的孩子。

  在乔生心里，这些父母假如活着，还不如死了。

  乔生就是这么一个孩子，他刚出生就被亲生父母遗弃，自小在童心福利院长大，也是秦可兰第一个收养的孩子。

  秦可兰不明白，乔生这么一个可爱的孩子，为什么会有父母会遗弃他。

  就这样，乔生开始喊秦可兰妈妈，长大后，在秦可兰的强烈要求下，乔生才改口叫秦妈。

  秦可兰觉得，乔生的亲生父母迟早会找回来，所以才让他改口。

  她没让乔生跟自己姓，而是按照出生证明上面的名字一直叫他乔生。

  可她并不知道，乔生这辈子只认她这么一个妈，身份证上的名字他也偷偷去改成了秦生。

  只是从小到大的已经习惯，依旧喊作乔生。

  对秦妈和福利院的记忆是刻在骨子里的，即便乔生是穿越过来，可所有的事情都原原本本记在他的脑子里。

  这就和他自己亲身经历没有任何差别。

  电话不是秦妈打的，而是在福利院帮忙的阿姨打来。

  电话里，阿姨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他有空回来看看。

  阿姨的电话让乔生心里疑窦丛生，他吃完饭就往福利院去。

  坐在开往郊区的公交车上，乔生思绪万千，他脑海里假设了很多种可能，可始终没有头绪。

  就在他思绪翻飞之际，电话响起，低头一看，来电人赫然写着二弟乔巴。

  二弟？

  乔巴？

  一张憨厚老实的脸庞立即浮现在脑海。

  乔巴原名叫乔荣，是有人从路边捡到，送来秦妈这边的。

  因为没有出生证明，补办的时候就直接跟乔生姓。

  乔荣从小说话结巴，乔生就喊他乔巴。

  结果和某只通缉令上的‘狸猫’撞名。

  “喂。”

  “喂，你好哪位。”

  “啊，不好，不好意思，我，我好像，打，打错了。”

  嘟嘟嘟……

  乔生看着已经挂断的电话，哭笑不得，这孩子，还是这么不经逗。

  没过几秒，乔生的电话再次响起。

  “喂，是乔，乔生吗？”

  听到手机里传来的小心翼翼的声音，乔生没再逗他。

  没看给人孩子吓得，紧张到话都说不利索了嘛。

  “是我，刚才那个也是我。”

  “啊？”乔荣的语气立马变得开心不少，连带着说话都不结巴了。

  “我就说嘛，这号码我都背了多少遍了，怎么可能会记错。”

  “乔巴啊，你不是说好好练习了嘛，我看你口吃的毛病也没好多少啊。”

  “和熟人讲话已经不会了，就是偶尔紧张起来，还会有一点结巴。”

  两人闲聊几句后，乔荣语气担忧道：“哥，我前两天给秦妈打电话，听她语气好像有些不对劲，问她她又不说。你知道是什么事情吗？”

  听到乔荣语气中的焦急，乔生也有些担忧，不过他还是宽慰乔荣道：“你不用担心，我正在回福利院的路上，正巧这么久没回去，顺便看看弟弟妹妹们。”

  有了乔生的话，乔荣心定下不少，又聊了会儿后就被叫走工作，两人这才挂掉电话。

  通话结束，乔生心里莫名有些担心，福利院里到底出什么事了？

  下了公交车，还要走一段路才能到福利院。

  乔生扫了一辆电单车，把手拧到底，路两边行人商铺飞速后退。

  在福利院的路口，乔生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摊子前忙碌。

  是秦妈！

  几十年如一日，她还是在这里卖煎饼果子。

  其实路边是不能摆摊的，但是执法部门的人都知道秦妈的事情，明白她一个人要养活一整个福利院很不容易。

  私底下达成共识的执法人员，不仅执法前会提前通知她，还会经常光顾她的生意。

  乔生还车，默默站在秦妈身后，看她熟练地摊煎饼，打鸡蛋，刷调料。

  上大学之后，乔生忙着打工赚钱，还要兼顾学业，回福利院的次数不多。

  直到今天他才发现，就这四年下来，秦妈整个人都老了很多，身形也早已不复以前的苗条挺拔。

  将最后一个顾客的煎饼递过去后，秦妈捶了捶发硬的腰，转身就要坐下。

  在转身的一刹那，她看到身后乔生熟悉的身影。

  “阿生！你回来啦！”

  秦妈的语气中的欣喜，在这大热天里，犹如清凉的冰水，沁入乔生心脾。

  对于秦妈来说，忽然出现的乔生又何尝不是。

  “妈！”乔生声音颤抖地喊出许久不曾喊过的称呼。

  “诶。”秦妈的眼睛有些泛红，她赶忙转身用围裙擦一把脸，关火后朝乔生喊道：“生啊，快跟我回去，他们知道你来了，肯定开心。”

  乔生连忙上前帮忙推车。

  童心福利院很小，不过就是两间双层的小房子，加上门前围起来的一个小院子。

  这是秦妈用保险赔偿金买下的房子。

  门口围的院子其实属于违建，不过地处郊区，家家户户门前都这么圈地，暂时还没人管。

  当秦妈推门进来的时候，所有听到动静的孩子都大喊大叫着围了过来，

  “秦妈回来啦！”

  “秦妈！”

  “秦妈妈！”

  “妈妈！”

  十几个大大小小的孩子冲出来，然后就看到推车进门的乔生。

  “生哥！”

  “生哥也回来啦！”

  “哥！”

  ……

  小院子里一时间鸡飞狗跳，热闹非凡。

  “快进屋子，外面热！”

  秦妈摆放好推车，招呼着所有孩子进门。

  乔生仔细看了看，一段时间没来，福利院里又多出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看着只有三四岁的模样，正缩在角落，那怯生生的模样，像一只受惊的小鸡仔。

  乔生上前和她打招呼，可无论乔生怎么说话，孩子只是讷讷地看着他，并不言语。

  福利院里有过来帮忙的志愿者，是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叫王真真。

  王真并不认识乔生，以为只是前来看望的社会人士，于是走过来解释。

  “她听不见。”

  乔生愣住，他看到王真真眼中的惋惜，顿时心疼不已。

  他抚摸着女孩的小脑袋，抱起她走进屋子。

  又一个！

  这些该死的父母！

  不怪乔生的愤怒，仔细看去，福利院里的孩子，多少都带着点天生缺陷。

  残疾的孩子男女都有，可健康的孩子，都是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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