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锦看着他，“快回去睡觉吧。”

  霍净还想再说什么，门就啪一下关了上去。

  “唉。”霍净叹气，手上还抱着换下来的衣服，一扭身就对上了江余年冰冷的眼神。

  “！”

  霍净整个人一僵，顿在原地不敢乱动。

  江余年见他头发凌乱，衣服也是换过了的样子，又生气又尴尬，跟他对视半天，才冷冷哼了一声，只做没看见一样，转身走了，连要找江锦问的正事都被抛之脑后。

  霍净暗松一口气，回到客房中。

  那边江余年下了楼给自己倒了杯冰水缓缓，一口水下去，冰的牙根都泛酸，刚刚忘记的事又重新想了起来。看着玻璃杯中晶莹剔透的几个冰块，江余年毅然放下水杯折返回去。

  江锦不知道他已经撞见了霍净，心里还松口气想着幸好已经让人走了，不然让江余年碰上又得挨一顿教育。

  “你老实交代，傅家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和他们家又扯上了关系？”

  江锦想了想，三言两语把事情简单概述了一遍，中间略去了傅盛试图强迫自己的情节，但这足以让江余年动怒了。

  “什么东西，敢打上我们家的主意。”江余年冷嗤一声，“这事你打算怎么办？”

  “小叔你就别插手了，我自己心里有数。”江锦笑吟吟地说道，“这么晚了，你还是回去休息吧。”

  “嗯。”江余年见他胸有成竹的样子，颇为骄傲，但是嘴上还是矜持道：“那行，你别哭着找我帮忙就成。”

  “那你就瞧好吧。”

  ......

  窗间过马，居诸不息。

  十二月底，正准备迎接新年的到来时，被拘留在看守所的傅盛终于松了口，答应交代犯罪事实，但是前提是他要见江锦一面。

  “见我？”江锦诧异。

  那边联系的警察应了一声，“他是这么说的，江先生你有空吗？傅盛一直不交代事实，我们这边证据链又不足，只能一直这么拖着，您看要是方便的话就过来一趟行吗？十几分钟就可以。”

  “我知道了，就明天吧，我下午有时间。”

  “好的，感谢您的配合。”

  “谁啊？”听见他的声音，霍净端着刚洗好的草莓正好走了过来。

  今天周末，霍净正好休息一天，待考察期的男人变得格外殷勤，就差恨不得帮人亲自穿衣喂饭。

  “傅盛要见我。”江锦捞起脚边打滚的桔子，放怀中慢悠悠摸着，表情古怪，“搞不懂他在想什么？”

  “傅盛？”听见这个名字，霍净反射性地露出厌恶的神情，双眉紧蹙，“这人怎么一直阴魂不散，现在才进去，真是便宜他了。”

  “谁知道呢？”

  “别说他了，我今天在家，你想着我就够了。”避开江锦伸过来的手，霍净亲自捏起洗好的草莓送到人面前，看着他有些干涩的唇瓣被溢出的汁水润成了薄红。

  桔子看见草莓伸出爪子也想去扒拉，一把就被江锦摁住了，“你不能吃这个，医生可交代过了。”

  “喵！”桔子大眼睛滴溜溜看着他，试图卖萌打动。

  但是江锦铁石心肠。

  为了让它死心，故意大口吃着草莓，江锦视线一直停留在桔子身上，没注意舌尖无意中碰到了霍净的手指。

  正跟桔子对峙时，一双大手突然伸过来挡在桔子眼睛上。

  江锦刚带着疑惑抬头看去，就被霍净推到沙发椅背上，呼吸缠绕在一起。

  “江哥哥。”

  “今天只陪我好不好。”

  霍净小声问道，时不时在他脸上轻轻啄着。

  “你......”江锦一句话没说完，腿上的桔子开始猛烈挣扎起来，不停挠着霍净的手，嘴里“喵喵喵”叫着。

  应该骂的挺脏的。

  “真麻烦。”霍净往后退了一下，一把将猫从江锦怀里拎起来，放到地毯上。

  “跟它都能计较。”江锦抬脚踹了霍净的小腿一下，“你幼不幼稚？”

  “不幼稚。”霍净倾身上前，半跪在沙发边上，勾起江锦的下颌，在上面又咬又磨，“本来就没时间跟你在一起，连它都比我陪你时间长。”

  桔子骂骂咧咧一会，见两人都不理它，只好自己跑到一边自己玩去了。

  江锦越过霍净看了一眼桔子，还没看清又被板正了脸，被迫再次跟霍净对视。

  “它有我好看吗？”霍净不满。

  “我可算知道什么叫有了后妈就等于有了后爹。”江锦伸手推了他一把，“你别闹，我还要吃草莓。”

  “吃草莓啊......”霍净侧身将盘子端过来，修长手指沾着要掉不掉的水珠，捏起一颗就喂到江锦嘴里。

  江锦也不客气，张口就咬了一口。

  “好吃吗？”霍净问道。

  他的语气听起来还挺正经，像是调查研究一般的平淡，但是目光就跟盛夏的骄阳一样，热烈又灼灼。

  盯着江锦实在无法忽视，只能仰头看着他，眼波流转间低声问道：“你要尝尝吗？”

  整整一盘草莓都被消耗干净，最后江锦都觉到自己的嘴唇失去了知觉，轻轻一碰就是又麻又木。

  “你是真属狗的。”江锦无语。

  “我们这种情况叫忠犬。”霍净不以为耻反而颇为骄傲，揽着人一试图推销自己，“说好半个月，都过去十天了，是不是也该有个结果了？”

  “这么等不及？”

  霍净的神情很认真，一眨也不眨的看着江锦的表情，隐隐带着期待。

  江锦忽然升起一股恶趣味，想逗逗他，“我要是觉得不行你打算怎么办？”

  “......”

  霍净心里有各种阴暗爬行的想法闪现，但是青天白日的，又看着眼前人霁月风清的样子，什么都说不出来，感觉只要是想一想都是在折辱了他。

  沉默了半晌，霍净只能将头抵在江锦颈窝间，悻悻然道：“想来想去也没办法，只能还是赖在你身边慢慢磨了。”

  “也不知道你的心是什么做的，坚如磐石一样。”

  他穿着白色的衬衣，扣子松松的只扣到第二颗，这么一动作，后颈大片皮肤就露了出来。

  江锦的手指在上面摩挲着，不轻不重，像是安抚，“那你真是个好孩子。”

  “江锦——”

  “嘘。”江锦打断他的话，“我还没说完。”

  “霍净，你成功了。”

  “什么？”霍净瞬间直起身，脸上的惊喜掩也掩不住，“你再说一遍？

  “没听见就算了。”江锦看着他，脸上也忍不住有些泛红，正想起身去倒杯水冷静一下。

  还没动作就被霍净一把拽住，又被抱在怀里。江锦扭头看着他眼中的神采飞扬的样子，这时语气也轻快起来，半强硬半撒娇道：“江锦，阿锦，再说一遍，好不好？”

  “我想再听一遍。”

  他喜形于色的样子太有感染力了，江锦也忍不住跟着翘起了唇角，感觉也被他带到了少年时期，潇洒恣意，褪去所有胆怯和矜持。

  “上次你说你喜欢我，虽然过了这么久，我还是想给你一个回复。”

  江锦顿了顿，万千的思绪在触及霍净期待的目光时全部融汇成了一句，“好巧，我也是。”

  “现在我给自己造的梦里，有了你。”

  越过时光，给夏末的他一个最终的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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