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没想到雨花天会问出这个问题，不过好在他没有问什么“你同月家是什么关系”，这个问题在他的准备之内，他有三四种短时间内难辨真假的说辞，而他也已经看到了雨画天桌上那张花无痕几日之前就送达的报告书……

  如果雨画天是想杀了自己，那之前他根本不会同自己说那么多，而是一上来就问这个问题。

  故而他选择了最为真实的那一种说辞，开诚布公，对方作为阳庭的大总管，哪怕这是在黑牢之内，他也不可能真的对自己出手。

  而月明自问以白驹过隙这一式的能力，真要逃离墨池也绝非不可能之事。

  “大总管，我曾获得过一块包罗天下各种绝学的黑石，这门功法也是从那黑石中学来，之前花内卫寄回的信件中曾提到陆宗拍卖会上的一块黑石被神秘男子所获，从种黑石中，修行者可以很轻松的获得对应的功法细节。”

  雨画天眯着眼，他的目光像是一道利刃，似要看透月明这句话中的真假。

  “黑石确实存在，我早年游历江湖也曾获得过一块……只不过风大侠，黑石毕竟只是一个记载之物。”

  “谁在这块黑石上记录了这门功法呢？”

  月明心中一凛，他看到雨画天身后的石柱和壁画，上面雕刻的东西栩栩如生，有狴犴、麒麟、朱雀、蒲牢这类似乎只存在于说书故事中的神话生物。

  而在雨画天的咄咄逼问下，这些壁画上的神兽仿佛就要从壁画上飞跃下来一般。

  “这【裂宇天芒】莫不是前辈所创？”

  雨画天笑了笑，气势一收，并未否认。

  “不想石公子居然将记载这门功法的石块也交给了你，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前辈曾见过石公子？”月明疑惑。

  “有幸见过一面，得到过一些指点，也知道他计划的一部分。”雨画天斟酌着语句。

  “但这计划说的太多也不好，说的太少，你们年轻人又要说我们老前辈都是谜语人，实在是难办的很。”

  他几番提笔，但又放下，最终还是说道。

  “他的安排也不是我等此间江湖之人可以明白的，此刻风大侠只要顺其自然即可。”

  但他手中的黑笔同时在空中比划出了一句话，月明辨认一番，竟是在说。

  “计划不止一版，走向不尽相同。”

  月明自然不会跟着这句话继续提问，但心中亦是十分疑惑，莫非石公子为此间江湖设计了两个未来？

  他联想到那名在陆宗遇到的神秘男子，莫非他的经历同自己也相差无几？

  究竟是这个计划需要多人做保险，还是……

  其他同自己类似的人，会给此间江湖带来完全不一样的结局？

  “个中缘由，风大侠抵达超诣巅峰后或许就会知道，此刻去想，不过是徒增烦恼了。”

  眼见面前的地图上不再跳出新的讯息，雨画天终于放下了笔。

  “你或许有很多疑问，我尽力解答，算是我个人邀请风大侠加入阳庭的一些诚意。”听到这话，那橙色的小灯闪烁的像是要爆炸了一样，但是雨画天还是不管不问。

  “那个……”月明指了指那个小灯。

  “不用管它，它不重要。”雨画天破天荒的笑了起来，好似是想到了高兴的事情，找了个东西把灯挡了起来。

  不回答这个问题啊，月明思忖道，他有许多问题可以问这位阳庭的大总管，毕竟他在这张奇妙地图上可以说是通晓此间江湖的一切事务，又是自阳庭建立之初就活跃的修行者。

  月家的事情此刻不宜去问，虽然当年之事是月明最想知道的，为什么阳庭没有前来协助，又为何那么多的影卫能够悄然潜入月家的领域。

  既然如此，那便问一些与自己的任务相关的问题吧。

  “阳庭在镇北关和西平关亦有驻守吗？我们同那两关的守军是何关系？”

  雨画天沉思了一会儿，似是在权衡着什么。

  “此刻说给你听也无妨，事实上，镇北军和西平军虽由阳庭出面建立，但其编制并不在阳庭的调遣之下。”

  “圣君可建议两处守军前往关外剿灭浊气沉积地或是灭杀危险的魔怪，阳庭的通缉令两关也会协同追杀，但两军的大将才是最高指挥。”

  “那岂不是说若是他们想，也可矛头向着关内而来？”月明惊讶道。

  “确实如此，两关与关内五地其实可以看作是平等的关系，而阳庭是秩序的维护者，并非此间江湖的统治者，这点我必须再次强调。”雨画天的手指有节律的敲击着地图，“我们只是斩灭不平之事，将动乱的风险扼杀在摇篮之中，但并不会强制干涉此间江湖最终的走向。”

  “当修行者逐渐变少，此间江湖的未来由凡人来决定。”他淡淡道。

  “那若是再度出现凡人之间的战争，阳庭推崇的秩序不就……”

  雨画天又做了那个在空中划写的动作，月明领会了他的意思，不再继续问下去。

  “等登上那一级台阶，自会知晓了，不是不愿说，而是不能说。”雨画天像是在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我还有一问。”

  “但讲无妨。”

  “【化身诀】究竟为何被列为禁术，我们又将如何检测【化身诀】的修行者。”

  雨画天拿出一枚月牙状的石头，在这略显昏暗的黑牢之下，这枚石头就像是一个小小的月亮一般。

  “将此物靠近【化身诀】修行者，便会暗下去。”

  月明略一迟疑，但还是伸手接过，不过这枚月牙石却并未变暗，或许是自己并非修行的正版【化身诀】。

  “至于此功法为何被禁，主要原因并不在于他能创造出一个完美的分身。”

  月明已经数累了今天震惊了多少次。

  “修行此诀之人，因为一些不能明说的原因，会脱离阳庭的监控手段。”雨画天神色凝重。

  “但最重要的，是因为此诀修行到极致，会将人变为影皇再度降临的容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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