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天灵界闭关了。”木群先回道。

  眼见魔怜月不在，沐长生只能把木逊的事告知木群先:“木逊没能通过考核，去外面闯荡了，短时间内恐怕是不会回来了。”

  “我知道了。”木群先微微点头，看着不是很上心，但他随即停止了铸剑动作，直视沐长生，忽然问道:“听说灵山宗这次的入门考核之中，死了一个名为幽篁笙的幽族嫡系，是不是真的?”

  沐长生闻言微微一怔，没想到木群先突然问起了此事，但他还是如实答道:“是真的，我亲眼所见。”

  木群先眼睛微眯，再问道:“那你有没有想过，幽篁笙为何会死?因何而死?”

  木群先这一问让沐长生更加茫然了，幽篁笙死于入门考核，不是很清楚明白的事情吗，哪里来的这么多为什么。

  木群先看到沐长生茫然的表情，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便提示说道:“有件事你大概还不知道，风宗主在万年前的那场九界大战之中被长生大帝重伤，这么多年来重伤不治，已经快要陨落了。”

  “什么？”沐长生眼睛一瞪，极为震惊，他这才加入灵山宗，就得到了风宗主即将陨落的消息，这也太突然了。

  木群先没有理会沐长生的震惊，而是继续分析说道:“待风宗主陨落之后，最大的问题就是继承人一事，风宗主座下有两名弟子，上官琼与肖念圣，且二人皆是九境修士，很显然，她们二人都有接任天灵宗宗主的条件。那么，我现在问你，你觉得幽篁笙之死，对肖念圣获得宗主之位，是有利还是有弊?”

  沐长生瞳孔一缩，此刻终于领会到了木群先的意思，肖念圣是幽族现任族长幽恒祖的道侣，幽篁笙之死在外人看来，就仿佛一场大义灭亲，对于肖念圣获取宗主之位，自然是有利的。

  “您是说，幽篁笙之死，是肖宗主一手策划安排的?”沐长生沉声问道，直接问出了心中疑问。

  木群先没有直接回答沐长生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觉得幽族会缺少死士吗？”

  沐长生沉默，他曾亲眼见证神风国培养的死士影十一面不改色的赴死，连神风国都能培养出那样忠心耿耿的死士，幽族又岂会培养不出。

  现在回想起幽篁笙之前的种种表现，沐长生只觉得心中一阵恶寒，原来幽篁笙前来参加灵山宗入门考核，本就是为了求死，求死得死！

  而最让沐长生难以接受的，是一条生命的逝去，竟只是为了换得肖念圣一点声望的增加。

  木群先继续在一旁说道:“上官琼与肖念圣二人可谓是性格鲜明，前者嫉恶如仇，以执法严苛着称，后者宽厚待人，以温柔善良闻名，肖念圣又是昔日双圣之一肖不胜之女，你觉得她们二人谁更适合做未来的天灵宗宗主，执掌那九界最为富饶的天灵界。”

  沐长生越发沉默，若是在今日见到木群先之前，他心中肯定是更偏向肖念圣一点，可是现在，他只觉得无比迷茫，分不清谁黑谁白、谁善谁恶。

  良久之后，沐长生终于出声:“晚辈不过一个小小金丹境修士，前辈为何要与我说这些?”

  沐长生疑惑，不明白木群先为何要与他说这些、分析这些，若木群先早已认定肖念圣绝非良善之辈，那他当初要参加灵山宗入门考核之时，木群先与魔怜月为何都没有加以劝阻。

  木群先闻言则是面容严肃地说道:“不论你愿不愿意，随着你修为逐渐提升，你就已经在慢慢步入九界这座天下棋盘中了。如今你成为了灵山宗弟子，更可以说是提前进入了这座棋局，可惜的是，现在的你太过弱小，只能算是一枚棋子，距离成为棋手还有很远的路要走。”

  沐长生微微摇头道:“我并不喜欢当任人操纵棋子，即便是不可避免，我也要做一枚只受自己操纵的棋子。”

  沐长生总算是听明白了，木群先这是想招揽自己这枚“棋子”，并且要把自己这枚棋子安插进灵山宗，以做内应。

  可沐长生刚刚知道了棋子幽篁笙的陨落“真相”，又岂会答应成为木群先的棋子。

  “当别人手中的棋子自然有诸多坏处，但也绝对不会缺少好处，远的不说，我现在就能帮你成就至尊元婴，还能给你一门八品炼体秘术。另外，我知道你担心自己会像幽篁笙那样成为弃子，但我想说的是，重要的棋子并不会被随意抛弃，等到时机成熟，棋子随时也能化为棋手。”木群先缓缓说道，他知道沐长生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所以直接开出了条件:“而且我也不会真的要你做什么，以你目前的修为也什么都做不了，我更多是把你当做一颗闲棋放置在灵山宗内。”

  话虽如此，但沐长生知道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他今日收了木群先的好处，来日总有需要偿还的时候。

  于是，沐长生郑重抱拳，对木群先恭敬行了一礼:“晚辈多谢前辈庇护青柳镇这么多年，晚辈也永远不会忘记昔日魔姨的救命之恩，但一码事归一码事，请恕晚辈难以从命。”

  至尊元婴与八品炼体秘术的诱惑的确很大，但沐长生更想要自由，他永远也不想成为幽篁笙那样被人随意操纵的棋子。

  此刻，沐长生对于木逊没有通过灵山宗的入门考核一事反而深感庆幸，因为木逊一旦成了灵山宗弟子，多半就要成为木群先的棋子了。

  面对沐长生的拒绝，木群先面色平静，无悲无喜地说道:“我很看好你，你如今拒绝了我，我反而更加看好你。但我还有一点必须要提醒你，你出身青柳镇，我居于青柳镇，这两件事都不算是什么秘密，所以在外人看来，你的身上早已打上了我魔族的烙印，至少在幽族、姬族看来，你就是我魔族的人。关于这一点我很遗憾，也帮不了你，毕竟当年我在这里定居也不会想到这小小的青柳镇能走出你这么个人物。”

  沐长生面色陡然变得凝重，他早已经从木群先的话语之中听出了魔族与幽族之间的不对付，可如今灵山宗的宗主正是幽族族长的道侣。

  如今沐长生身份上被打上魔族烙印，他的出身反而一下子成了他最大的硬伤，他现在甚至忍不住想，肖念圣到底是如何看待自己的，会不会在将来的某一刻对自己下手等等。

  “那么，我现在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可愿加入我魔族?”木群先也不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问道。

  沐长生逐渐让自己归于平静，再次抱拳拒绝:“能得前辈看重，是晚辈的荣幸，但晚辈还是只想做自己。”

  “好一个只想做自己，但这也是一条最难走的路。”木群先淡淡地说道:“杨无缺之前送了你莫向外求四个字，我也有几个字要送给你，这几个字是我当年拜师之时，我师父送给我的:聪明是一件好事，但千万别觉得自己会是最聪明的那一个。”

  “晚辈定当谨记。”沐长生恭敬地说道，他知道木群先的师父就是已故的魔族上任族长魔玄生。

  木群先摆了摆手，转而面无表情地说道:“你走吧，希望将来的你我不会成为敌人。”

  说罢，木群先继续低头铸剑，不再多言。

  沐长生也不再多言，原本回来接爹娘搬家去灵山宗是一件开心的事情，结果现在被搞得心乱如麻，他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把爹娘接去灵山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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