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怜月听话一般的住手了，但她的眼神还在死死地盯着黑魔，若是眼神能杀人，黑魔此刻恐怕早已经被她千刀万剐了。

  “别这么瞪着我。”黑魔随意地说道:“说起来，我和你们魔族本是无怨无仇的，我名号之中也带个魔字，和你们魔族还挺有缘份的，你们魔族当年称霸天火界，你们做你们的天火界之主，我当我的逍遥散修，大家完全可以相安无事，但你爹非要和我过不去，处处与我为难，碍我的事，那我也就只能痛下杀手了。”

  肖念圣担心沐长生会误信黑魔之言，给沐长生传音解释道:“黑魔早年间就曾在天火界拿大量修士做活人试验了，才得了这个黑魔之名。你师祖就是出身天火界，也曾与黑魔有过节，还有阳无极前辈当年受过重伤，以致在神海境停留多年，才艰难突破到神通境，据说亦是黑魔所为，可见黑魔作恶多端，魔玄生与他为难，完全是理所应当。”

  “弟子明白。”沐长生回道，他早就明白了一个道理:魔头之言，一字不可信。

  而魔怜月根本不想与黑魔分辨什么，她依旧用无比仇恨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黑魔，良久才说道:“我会一直盯着你，只要我还在一日，你就永远别想成十境，休说是这次灵气复苏，就算你能活到下次灵气复苏，我还是一样会看着你。”

  想要成十境，就必须借助一界的灵脉之力，当年黑魔能在虚空之中偷偷成九境，却不可能偷偷成十境。魔怜月的意思很明显，黑魔若是想渡劫成十境，她就是拼了命也会阻拦。

  黑魔对此却是不甚在意地说道:“你们这些人啊，总是抓不住重点，所谓的十境，根本就不是我的追求啊，所以你想看着我，就看着吧，或者我们可以比一比，看谁活得更久。”

  魔怜月转身就走，不愿意再多说一句，对她来说，报不了仇，说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肖念圣一言不发，带着沐长生跟魔怜月一同离去。

  返回途中，魔怜月突然开口问向肖念圣询问说道:“黑魔说他对十境不感兴趣，所言何意？”

  肖念圣分析说道:“当年的天帝林立死得蹊跷，有不少人觉得十境并非想象的那般美好，或许黑魔也是这般认为的吧。”

  “黑魔会不会知道些什么？”魔怜月又问。

  肖念圣微微摇头:“魔头之言，本就不可信，更何况黑魔扰乱人心的本事你也已经见过了。退一万步来说，黑魔就算知道什么，也不可能告诉我们，就像当年的林立，至死也不肯多吐露一个字。”

  “时间，时间会解释一切的。”魔怜月轻声道，她想起了黑魔的最后一句话，比比看谁活得更久吧。

  一直保持沉默的沐长生听到魔怜月二人的交谈，突然心生感叹:“十境啊。”

  原本沐长生对十境充满了憧憬，可现在本尊修行之路断绝，沐长生心底已经不敢再奢望十境了，因为他变成了一个只有百年寿命的“短命鬼”，没有人会支持他这样的人成十境，日后若是能有一个分身能成九境，便已经是莫大的福分了。

  “对了。”沐长生突然想到一事，对肖念圣和魔怜月说道:“黑魔将我解剖研究，研究完之后，曾与我说过一句话，他说我的无生命格之所以会出现，不在于内因，而在于外因。”

  “外因。”肖念圣闻言顿时沉思了起来。

  魔怜月和沐长生同为无生命格，感触更深，她指着四周说道:“所谓外，无非就是这无边无际的无尽虚空了，这虚空实在是太大了，相比之下，我们九界就算加在一起，相比于无尽虚空也是连一颗尘埃都算不上。历史上就有不少寿元将尽的八境、九境修士冲向无尽虚空深处，进行探索，想要找到延寿之机，多少万年来却是一直毫无所获。世界太大，未知太多，有些事情深究也无用，顾好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说的不错。”肖念圣认同说道。

  沐长生也点点头，空想误事，实践才能出真知。

  肖念圣和沐长生要回天霜界，魔怜月要回天灵界，所以双方不得不在虚空某处分手，魔怜月临别前特意交代沐长生道:“你和我也算是有了共同的敌人，日后若有需要，尽可以来找我，即便有些帮不了，至少我还能帮你出谋划策一番。”

  “晚辈谨记。”沐长生抱拳说道，他们共同的敌人，自然就是黑魔了。

  与魔怜月分别之后，肖念圣和沐长生很快回到了灵山宗，肖念圣对沐长生叮嘱说道:“你的本尊如今这样了，就别再离开宗门了，我会再想想办法，看看能否为你治疗。即便不能根治，应该也有法子延缓你神魂溃散的速度，从而延长寿命。”

  沐长生行礼说道:“弟子也是这么想的，本尊留在宗门，足够安全。不过弟子也明白破坏容易恢复难，神魂的伤势，弟子心中有数，已经不抱太大的希望了，师尊也不必为此太过劳心劳力。”

  沐长生的神魂如同一个被扎了无数小孔的气球，之前肖念圣和魔怜月讨论了很久，也是毫无办法，沐长生已经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了。

  肖念圣有些欣慰地说道:“你能有这个心理准备是最好的，但还是那句话，本尊不行还有分身，再有就是，你要格外珍惜你现在的两尊分身，万一分身陨落了，以你神魂的伤势，即便再修炼出新的分身，也会和本尊一样，修行之路断绝！”

  “弟子明白。”沐长生心情有些沉重，之前魔怜月已经提醒过此事，这是对他的又一大限制，他的分身不能再像之前那样轻易陨落了，否则两尊分身一旦全部陨落，他的修行之路就真正地全部断绝了。

  “去吧。”肖念圣轻轻挥手说道。

  “弟子告退。”沐长生恭敬地行礼告退。

  沐长生走后，肖念圣一扫忧容，看着沐长生的背影，露出一抹满意之色，喃喃道:“之前你说你要争十境，我还并不看好，但如今看来，这场灵气复苏或许正是你的机会，只希望你千万不要就此消沉下去。”

  另一边，沐长生本尊还没走出几步，便见到了迫不及待的道师媗。

  “恭喜恭喜，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道师媗喜笑颜开地恭喜说道。

  沐长生微笑说道:“的确是大难不死，至于后福就不一定了。”

  而后，沐长生便把黑魔对他下的手段跟道师媗讲了一遍。

  道师媗听后，惊怒不已，为沐长生的遭遇而惊，为黑魔的不讲信誉而怒。

  惊怒过后，道师媗又连忙安慰沐长生:“宗主说的对，没有本尊还有分身，而且你本尊留在宗门之中，也当再无性命之忧了。”

  “正是此理。”沐长生含笑回道，生死关头走一遭，他已经彻底看开了:“此番能保住性命，已是侥天之幸，宗门为了赎回我更是花了足足九百万极品灵石，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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