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如此。”幽无夜却是缓缓摇头说道:“人的仇恨是会发散的，沐长生找不到黑魔报仇，就会把仇恨转移到我们幽族头上，今日沐长生没有直接与我们动手，已经算是他自制力强了。但无论如何，这梁子是彻底结下了，就像我们和魔族的关系，永远也回不到魔玄生陨落之前的状态了。”

“既然这样，我们就更不能让沐长生争得十境了。”幽无双连忙说道，一旦沐长生成了十境，他们幽族的生死便全在沐长生一念之间了，这是她万万无法接受的。

“你这样想，就落入了黑魔的圈套，他巴不得我们斗起来呢。”幽无夜轻叹说道:“冤冤相报何时了，永不停歇地仇恨，只会让双方都走向毁灭。我刚刚已经说了，沐长生的自制力很强，他也不愿被黑魔牵着鼻子走，所以即便最终是他成了十境，他也只会想尽办法地先对付黑魔，而不是我们幽族。”

最后，幽无夜盖棺定论道:“以后你就待在族中，哪都别去了，直到这场十境之争正式开启，你再去阻止长生大帝渡劫，也算是赎罪吧。”

幽无双默然，让她去阻止长生大帝渡劫，她毫无怨言，但她还是更担心幽无夜:“你若是坚持与沐长生公平竞争，很可能会死的。”

虽然幽无夜自认为在这场十境之争中很有优势，但幽无双更相信自己的直觉，以及肖念圣的判断，肖念圣为人做事虽然有些死板，但她相信肖念圣绝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撒谎。

“死就死吧。”幽无夜知道幽无双在担忧着什么，他异常平静地说道:“我们追求了一辈子的公平正义，总不能最后由我们自己来打破这规则。而且，你我也都知道，死亡并不是一切的终结，谁先死，谁后死，并无太大的差别。”

幽无双神情复杂，话虽如此，但她依旧不想看到幽无夜走在自己前面。

“无双。”幽无夜突然再次开口说道:“你真的变了很多，我不得不承认，我还是更喜欢当年那个骄傲如骄阳的你。”

“我也喜欢那个时候的自己，但我再也回不去了。”幽无双轻轻摇头，都说无知者无畏，她就是一个反面的典型，她知道的越多，心中的畏惧便越甚。

在幽无夜的眼中，仿佛整个世界都是一片黑暗，只有她和幽无夜这两颗小火苗能够抱团取暖，这也是她舍不得幽无夜陨落的最重要的原因。

“总有那一天的，到时你就能做回真正的自己。”幽无夜轻声说道，他誓死也要争夺十境之位，既是为了自己博取那一线希望，也是为了让幽无双能够重新做回自己。

……

天灵宗内，肖念圣、魔怜月在林瑜洞府之中一同为林瑜疗伤，而林瑜本尊连同分身，却始终昏迷不醒。

沐长生守在洞府外面，满脸的焦急与自责，他清楚地记得林瑜曾说过，那绝招短时间内使用第三次，很可能会没命，林瑜为了从长生大帝手下逃脱，一定是第三次使用了绝招，这才导致昏迷不醒，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不自量力选择挑战长生大帝，又在关键时刻丧失理智，留下林瑜一人独自面对长生大帝的怒火。

一连过了数日，肖念圣和魔怜月才从洞府之中走出，沐长生用神识查看到林瑜依旧没有醒来，心中咯噔一声，连忙询问道:“林师姐怎么样了？”

肖念圣看了沐长生一眼，微微摇头说道:“她的伤势太重了，肉身、神魂，甚至连法力都有溃散之势，我们为她缝补肉身、神魂，也只是勉强拼接。能做的我们都已经做了，但最终她能不能醒来，还是要看她自己的造化。”

“即便醒来了，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魔怜月补充说道:“她的神通法相崩碎，本尊将终生无望九境，还有她神魂的伤势太过严重，再也经不起半点折腾，所以她和你一样，日后再也不能修炼分身了。”

法相看似不是很重要，实则是八境通往九境的钥匙，没了这把钥匙，便注定打不开九境的大门。外界一直有传言说幽无双之所以不能突破到九境，就是因为她曾经在与阳春秋的一战之中损失了法相。

沐长生闻言心尖一颤，喃喃自语:“都怪我，都怪我，如果我不提出主动出击，乖乖守在天灵界，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错不在你。”肖念圣一只手搭在沐长生的肩膀之上，安慰说道:“没人想得到黑魔竟然还有第三个九境分身，还有幽无双的出现，也有我的责任，是我没有考虑到这点。”

“知耻而后勇，如今的悲伤与自责都不能解决任何问题。”魔怜月也开口说道，她和沐长生无论是命格，还是遭遇，都太像了。

沐长生默然，道理是这个道理，但他的内心并不会因此好受多少。

“你还要争十境之位吗？”魔怜月问出了关键的问题。

沐长生倏然抬头，目光坚定的说道:“当然要争，林师姐的伤势我们现在治不了，将来我登上十境之位就未必治不了，没了法相，那就再想办法重塑一个法相。”

“很好。”魔怜月赞许地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林瑜的伤势暂时只有我们几人知晓，不可外传，以免妖族和魔头再次大举来犯。”

“明白。”沐长生点头应道。

“你的九境分身呢？”肖念圣再次问向沐长生，沐长生的九境分身始终未归，她担心沐长生会做傻事。

“师尊不用担心，我那个分身在太阳星中疗伤呢，这次的伤势虽然没有上次严重，但也需要疗养一些时日。”沐长生回道。

肖念圣微微点头，这才放心下来。

“对了，弟子还有一事禀报。”沐长生突然说道:“弟子发现，我的九境分身比起长生大帝始终有些不足，这固然和长生大帝数万年熬炼自身有关，但或许还有其他原因，林师姐之前也说过，她的分身也总是比本尊弱上一些。”

关于此事，沐长生想了很久都没有想出答案，此时正好说出来，集思广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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