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靠用得好，关键钱启长得还贼俊，用现在的话讲有点斯文败类的感觉，偏偏吧，追你的时候又特傻乎乎的，看你的时候眼睛还拉丝。”何冶回想着因为崔倪囡她们都吃了好几顿的免费早饭了。

  洋子笑得跟巫婆一样，补充道：“现在依旧拉丝着呢，我家那位啊，真的是，我都不稀罕看。”

  “总之呢，羡慕我已经说卷了，特别是你说不用起夜喂奶这件事，我生一个娃，还请了两个保姆，晚上照样得三小时一喂，哄睡也得是有，换了阿姨根本不睡，闹腾。高澄刚生完那阵我上门去看她，家里四个大人，全是保姆，还有她婆婆、妈妈也在，孩子又哭又闹的，也别说了。”

  高澄被洋子这一番回忆就直打哆嗦，她坚决是不可能再有二胎的。

  摆摆手，捶捶胸，“双胞胎的忧伤，你们都不会想要尝试的，关键我家那两个饿了老叫唤，一饿就哭，一哭我脑袋就炸了，我喂完一个孩子又换一个，房间里人来来往往，我婆婆成天就只会说：‘小橙啊，多喝点猪蹄汤，下奶的哟，你这样可不行哒，我当初巴拉巴拉……你呀，不顾自己的身体也要考虑孩子的呀！’”

  高澄至今还恨着那个阴阳怪气的中年妇女，也是头一回觉得有人会把上海话讲得如此尖酸刻薄，过年会去钱家、崔家拜访就觉得囡囡的运气好，有个好婆婆，高澄那段日子和严斌也闹也吵，后来那婆婆就几乎不上门来了，再折腾下去，家都要散了。

  崔倪囡拍拍她的背，“抱抱，美少女战士和老巫婆不一样一般计较，所以吵起来了吗？”

  郑敏无语极了，这难道还能心平气和不吵架吗？依照高澄那死性子，差得要死，肯定干起来了。

  高澄从额头向后撩头发，“没吵，我犯得着吗？我妈说让严斌上，我也不搭理她，让她儿子处理去~”

  “行啊，你，士别三日了哈，这小脑袋瓜子可以啊！”何冶盯着她的脑袋瓜子觉得对方是不是吃了什么开智的药，怎么一下子这么灵活了。

  “嗨，我妈说的，这些破事她年轻的时候也经历过，”同一个世界同样的坏婆婆。

  “和人相处呢，真相处不来，平时再好的关系呀，一遇上事，都得靠边站。我公婆呀，是不是看着人不错，我和我家那位，房子呢是他父母付的首付，名字写的是我俩的名，这件事我真的很感动了。”郑敏脸已经不复大学时期满满的胶原蛋白，洗完澡身上已经没有香奈儿5号的味道了。“结婚前，我爸妈之前的钱拿给我又买了一套房，大概是我工作第二年的时候吧，还在还月供，我没和邓慷说。不大，也是二手的，不怕你们说，这钱呐，攒的不容易，一分一厘都得算清楚。”

  高澄若有所思看了眼郑敏，这买房敢情她们家是一点钱没出？全是婆家出的，然后单单郑敏本人手上还有两套供着，再加上邓慷和她的婚房？

  在座的心里都有各自的思量，觉得郑敏这操作可能有点利己了，邓慷这边后来知道吗？

  “前两天，家里来了客人，是我婆婆姐姐的小外孙女，北京下来的，说是要暑假感受下上海好风光，去我婆婆家待了两天，跑我家，赖着不走了，说是这地段好，下楼就可以玩。”

  何冶点点头，“几岁啊，就一个人？”

  郑敏很激动地看着她，果然还是和聪明人讲话来得好，“大学生，20岁左右，还带了两个女同学。”

  崔倪囡点点头，确实挺不方便的，年龄稍微有点尴尬，关键人家小俩口据说准备备孕来着。

  郑敏摆摆手，“我吧，不好意思说拒绝的话，我家那位呢，拒绝也没用，说人家学生也没啥钱，来上海单单住宿费就得上千，背着我老公来找我说，那我能咋办？拒绝那不歇菜了吗？”

  “来了，住了两礼拜，晚出晚归的，闹腾死了，我俩晚上加班回家，在客厅偶尔想投影看个电影吧，人家出来倒个水，随便往我俩旁边一坐，还特热情要一起看！穿得清凉又解暑。”

  房子的问题，他俩的问题就在于没有自己首付，公婆那里还有点小权利，反正郑敏自己也有点心虚，话语权说实话不太大的。

  高澄却认为郑敏有话不说，至少表现出不满，也不会这么被动吧。

  崔倪囡想了一下自己家：“好像我家来往很多人，但也都是比较熟悉的，我怀孕期间双方家里的爷爷奶奶都来玩了两三个月，后来走了没多久我妈妈也来了，再过后春节没办法回家，一家人过来过了个春节，都是自己家的人，也没有你这种远客，如果不喜欢的话，可以直说啊！”

  郑敏下意识想反驳，结果崔倪囡又补充说，“你虽然首付是你公婆出的，但是这屋子是属于你俩的私人空间，难道你也希望有人侵入你们私人空间吗？按你的想法，我一嫁给钱启，就得天天听公婆安排我俩的生活？”

  “那我现在匹茨堡的别墅还是我公公全款，钱启监工的，我住得不得心惊胆战？”

  这番话在郑敏心里掀起千层浪，她终究少了点底气啊！

  几个人毕业这么久，郑敏有些话讲得模模糊糊的，不好讲，挑了利己的角度，她没说自己婆婆隔三差五喊他们回家吃饭的，偶尔还会送奢侈包包、名牌香水给自己的。

  高澄就很直接了：“我也赞同囡囡的说法，你公婆一家我没处过，你手上的GUUCCI托特包不还是你婆婆买的，还有你朋友圈的爱马仕丝巾，我家那位，恨不得把我身上的包包珠宝往自己身上扒拉，结婚这么久了，除了结婚典礼上迫不得已给的珠宝，这些年啥都没。”

  高澄婆家比起郑敏婆家，经济远超多少个中产阶级，就这水平，都没东西，郑敏说实话应该庆幸了，不作妖的婆家很少了，给儿媳妇买名牌的偶尔还要给脸色了，可是她俩日常交往时，郑敏就没提过被给脸色这事，生活还是挺滋润的。

  郑敏脸一下子僵硬地不行，看着其他几个特别关心她的姐妹，觉得脸都碎在地上捡不起来了。“额，确实哈，这方面我婆婆还是不错的。”

  何冶不会去说郑敏不好，关系没到那份上，她比较喜欢崔倪囡和高澄，虽然并不经常联系，有什么大事都会拿出来商量一下，互相的，彼此知道对方很多事了。

  郑敏走的每一步都很精准，婚前又买房足以看出她的脾性，而虽然她们大学四年在上海，舍友却很少去郑敏家，那一次郑敏爸爸还来崔倪囡家吃了顿饭走，也让舍友们上家里吃饭，郑敏后面却再也没提起过，包括在陆家嘴买了房，视频聊天时还特意给崔倪囡看，何冶就觉得很离谱，人家公公就是房地产出身的，什么地段的好房子没有，用得着她在这边炫富？

  崔倪囡性子单纯，听不出人家画外音，还笑呵呵地祝福新婚快乐，虽然不能回国，还送了一款最新的爱马仕brikin，没有到上百万也有十几w，五个人都一样，高澄这边两人关系最好，更别提了。

  崔倪囡自己过得松快，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别人，起身伸了伸懒腰，“好啦好啦，我去切个西瓜来吃吃！不开心的事情挪一边去，人生总有困难跟做实验似的，办法总比困难多，吃点甜滋滋的，生活充满爱！”

  吃西瓜，崔倪囡切成一牙一牙的，拿了个垃圾桶放在自己跟前，脸凑得很靠近了，脖子往前伸，腮帮子两侧鼓鼓的，一向控制饮食的高澄看见她吃，都特别开胃，也拿了一牙吃。

  几人也不顾及形象了，要么要张纸巾在桌上垫着，要么也像崔倪囡一样拿个袋子装着。

  明明只是西瓜而已，一起吃的时候感觉就是特别甜，颇有点重回大学的感觉，说起来大家也好久没去学校外的重庆烧烤吃烧烤了，好多年了。

  “那等我们回去去一趟学校呗，瞧瞧去！”崔倪囡不知道学校会不会还是记忆里的样子，一到秋天满地飘黄的枫叶，一到夏天傍晚湖水畔的懵懂新生哇哇指着水底的胖头鱼呼喊，冬天为了吹头发，几个女孩排队二十分钟，最终为了早点睡觉，作死三台齐开，一整栋楼断电。

  现在想起来崔倪囡就觉得好玩，大一的时候尤为好玩，到处跑，整个上海繁华的低调都去了，吃不起大餐人人嘴里一根麦当劳的甜筒，第二根半价是绝佳选择。

  接下来的行程说是重温，其实印象不是很深了，女生随自己的步调，走走停停，拍拍照，崔倪囡也终于有心思歇下来，白天和Ian联系搞点他们创业初期的事，其实他们在出发前已经注册一家公司了，现在很多事情刚刚起步也不能丢一边去，时间空出来稍微把细碎的事情处理了。

  郑敏也是，出来玩，手上还在和她的下属Ada联系，早上起来，一杯咖啡结束就是长达半小时的微信轰炸，Ada本身因为直系领导暂时不在感觉特别爽，松快两天还没有，人直接线上联系她，一大早就不开心，人还在地铁上站着呢，Ada的COACH衬衫因为上地铁的人太多都有点褶皱了，低头看着呗踩了两脚的nike黑白熊运动鞋，手上的手机还有郑敏的轰炸，到公司楼下不远处找了个地方又换上五厘米的CL黑色高跟鞋，这才如同一般的都市女性一般开启工作日的正常生活处理郑敏的任务。

  崔倪囡早上的时间从六点醒来，下楼买了五人份的早餐，上来就开始她每日的工作，搞到八点半，郑敏这才闭着眼去给自己泡了一杯速溶咖啡，发完微信发现对方没回，又打了一通电话，气喘吁吁的Ada屁股刚坐下，郑敏电话就来了。

  半个多小时，从落地窗的小坐垫上完成了小任务，郑敏这才悠悠然回到客厅想着要不要来个回笼觉，这才看见坐在地上敲键盘的崔倪囡，旁边是她从楼下买的早餐，整个人不施粉黛，阳光洒在脸上，整个人没有工作的疲惫与倦意，生机勃勃的，不谙世事的纯粹在她身上表现得很明显，比如她身上的印花的Olivia  von  Halle睡衣。

  郑敏笑着坐到崔倪囡旁边，“这么早醒？”

  崔倪囡这才看见穿着MATINO低胸睡裙，白嫩嫩，展露得很美丽的曲线，她有一件类似的，都是Kate

  寄过来的，估计价格不会低于2000人民币。

  “你不也是？来吃个早饭吧，可能有点凉了，不过夏天没问题吧！”崔倪囡把自己摊在后面的沙发上，又起身跺跺脚，有点麻了，“有甜的、咸的，还有小面，我只多买了一份，怕囔了，你要吃的话，趁洋子还没醒，赶紧吃了。”

  郑敏看了通红的小面，还是放弃了，“我正经吃点包子吧，在上海吃，习惯吃小笼包当早餐了，早上吃辣的，还是够呛~”

  崔倪囡越过她，从冰箱拿了早上买的几颗橙子和雪梨，用自己带来的便携榨汁机，600ml两个人一块喝，正正好。

  “橙子雪梨汁，喝了可以降降火气~”崔倪囡不知道哪里买的小刀，把橙子和雪梨切得磕磕绊绊的。索性不到五分钟也端出来两杯果汁来。

  “吃完早饭来杯果汁润润肠胃。”崔倪囡这个东西还是钱启千叮咛万嘱咐带上的，重庆食物火辣，吃多了容易上火，不知道哪里弄来个便携式的，也不小，让她每天榨一杯喝，以防上火肚子疼。

  郑敏坐在崔倪囡旁边，看她继续工作，屏幕上都是英文，欻欻歘各种文档，email的接收和发送，微信也都是消息，哒哒哒，很忙碌，崔倪囡却处理地有条不紊，过了一会，钱启发视频过来，郑敏却没有躲开，崔倪囡的ipad放在支架上，点击接收，镜头那边的男声有点暗哑和困倦，“老婆？”郑敏不自觉停下喝果汁的动作，眼神不自然地向旁边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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