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宫的人已经等了很久了。

  但因为是刘文吩咐人让他们留下的，所以，也不敢怠慢，只能老老实实地坐在永安宫的一个小宫殿里面吃着茶水果子，静静等候。

  其实，刘文更好奇的是，永安宫这边的西部大人联盟，身后站着的是谁。

  中部是扶罗韩，是魁头的次弟。

  西部的蹇曼是檀石槐的长房长孙，跟魁头是堂兄弟的关系。

  那东部呢？

  很快，刘文就看到了东部为首的人——步度根。

  听完几人的自我介绍，刘文喝了一口茶，微微闭着眼，思考了起来。

  这下可就有意思了，扶罗韩是三人最年长的，蹇曼次，步度根是最小的。

  但实力上来说，扶罗韩跟随的部众也是最多的，其次是步度根，蹇曼这个得到中原王朝承认的鲜卑单于反而是最势弱的。

  步度根其实心里也有些慌，大汉毕竟是承认的蹇曼，而不是他们。

  这次来，他也是打着一搏的心思来的。

  只要大汉朝廷愿意放手，他是有信心能够吞并整个鲜卑部族。

  刘文并没有着急说话，步度根也就有些慌了。

  难不成大汉是要站在蹇曼的身后？

  现在大汉的实力逐渐恢复，前景直追永元之隆，要是到那个程度，他就算是吞并了整个鲜卑部落，在大汉面前也得装孙子。

  而且，最近两年，大汉的不正之风得到了一定程度的遏制。

  刘文又重用世家之人，还能不限身份的选拔人才，可以说是上下团结一心，这样的大汉太可怕了。

  步度根跟扶罗韩那样的莽夫不一样，他还是带着脑子的，知道分析一些事情，所以他害怕大汉的立场。

  刘文微微笑着，看着紧张的步度根，轻声问道：“怎么？这桂花糕不合胃口？”

  “一会儿还有好吃的，朕已经吩咐人去准备了。”

  说话间，几只分好的烤乳猪就被送了进来，还有一些三蒸酒。

  刘文依旧还是自己专属的粮食酒，浓度低，不易醉。

  酒过两巡，步度根心里更忐忑了，刚满上的酒杯他就端了起来，“陛下，臣此次来，是想买些军械。”

  “军械，是不可能的。”刘文想都没想就直接回绝了。

  大汉之所以能够压着这些外族打，最大的依仗就是这些军械了。

  所谓一汉当五胡，很大程度上是铠甲的保护，让他们能够发挥超过常人的战斗力。

  但这样的人，大汉也很少，毕竟铠甲在这个时代，是很稀有的东西。

  除了北军五营、执金吾、虎贲军和羽林军能做到百分百的披甲率，其余的最多也就三成左右了，这还是最好的情况。

  像是一些边军，披甲率也就一成左右。

  所以，军械是绝对不能卖的，连刀剑都不可能卖。

  刘文的回答让步度根的算盘打空了。

  哪怕只能买一百副正规军的铠甲，那也能做成枪尖用了。

  但刘文这样斩钉截铁，说明这件事是绝无回转的可能性的。

  也是，军械跟其他的东西不同，这可是直接提升实力的重要因素，刘文又不是傻子，直接卖军械。

  刘文连淘汰的军械都不打算卖，回炉重造也不卖。

  步度根想了一会儿，叹口气，缓缓说道：“臣，臣，臣急需……”

  “军械乃开拓之刃，怎么？你想来打我大汉？”刘文的一句反问，浅笑带着一些诡谲。

  步度根赶紧跪下，“臣绝无此意，只是……”

  “行了，坐好吧，坐好自己的位置，想要的，自己去争取是没错的，但拿不下的，那就收手，不也是极好的？”

  刘文似是而非的一句话说完，让步度根陷入了沉思。

  刘文也不管他能不能领会其中的意思，带着他用完了晚膳，刘文就让人送他们一行几人出宫回去了。

  刘文看向一边的刘晔，用舌头剐蹭着嘴里的碎肉，“子扬，一句话都没说呢。”

  “陛下已经说完了，臣，不知道该说什么。”刘晔微微笑着，他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刘文已经把步度根一口回绝了，还教他后面该如何做，说明刘文的心里是有自己的打算的。

  刘文耸耸肩，也没说话了。

  等到宫女们收拾好了食案，换上了赶紧的书案，刘文看着离开的宫女，缓缓说道：“今年，我打算让这些宫女早点出宫。”

  “另外，再选良一次。”

  “陛下的家事，臣可不好过问的。”

  “我也就是说说嘛。”

  刘文摆摆手，看着有些无趣的刘晔，“你说说，要是李文优，他会怎么处理鲜卑？”

  “他，诡谲之士，想来是想要趁乱出兵吧？”刘晔缓缓说着。

  这其实也是他心里的想法。

  但李儒想的肯定不只是简单的趁乱出兵，而是更没有规则限制的手段。

  刘文微微笑着，“他这次，的确是如你所料，他希望我在明年就出兵鲜卑，还是内迁的那一套，但他说，鲜卑人数众多，光是能战的，就有四五十万。”

  鲜卑全民皆兵，但也仅限于男子。

  而这样计算下来，鲜卑的土地上起码有两百万人以上的规模。

  这对于现在的大汉来说，那还真有些值得拿下了。

  但李儒的计划却是让他们自相攻伐之后，大汉清剿，而且要斩草除根，仅保留三十岁以下  的女子和八岁以下  的男子。

  这种处理手法也是比较常用的，但现在的情况略有些不同了。

  乌桓和南蛮的内迁，让刘文不得不多一些考量。

  刘文撑着书案，缓缓说道：“别的也都还好说，只是，北边的土地最合适的只能是放牧，我们的人去接手，我怕两三年的时间都上不了道。”

  放牧是人家的天性，但不是大汉的人的天性。

  他们也不知道他们的放牧的方式是什么，凉并二州虽然尚胡风，但又各自不同，这才是难办的地方。

  一旦这么大的土地落到手里却没有办法转化价值，那才是真的浪费，这也是为什么刘文不是很想用李儒的计划，明明是很好的一个计划。

  “臣以为，不如，驱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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