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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回忆里的他


“周卫…”苏凉一将他的名字反复咀嚼,味道有些酸涩…

  她起身打开台灯,坐在书桌前,桌子上有一面卡通造型的镜子,她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一张稍显稚嫩面孔,不笑的时候眼神有些懵懵的…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扯了扯嘴角,进行自我评价:一副看着不像太会拒绝别人,而且很容易被拿捏的样子…

  上班十年,苏凉一的性格变化不大,可能和她所在的环境有关,作为独生子女的她从小在充满爱的环境下生长,父母教育方式比较开明,毕业后又直接回到象牙塔里上班,校园里工作环境相对来说比较单纯,她性格随和,开朗大方,对待朋友的包容性很强,不太计较得失,也讨厌勾心斗角。

  同事评价她,精神世界丰富,容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有很强的自洽能力,绝对不精神内耗自己,所以活的很通透。一张圆脸,所以耐得住老…

  每当这时,苏凉一就会自嘲:保持年轻的秘诀大概就是不婚不育了吧…

  她抽出一张素描纸,准备把现在的情况盘复一下。

  她思考了一番,做了一个总结。

  时间:高二上学期,舔狗已当两年。

  问题:与周卫冷战将近三个月,目前两人状态不清不楚。

  解决的方式:尽快和周卫说分手。

  今后打算:守护好自己的友情,好好学习,好好画画…如果能顺便当一条间歇性努力的咸鱼那就更完美了…

  正常来说,情侣长时间不联系就自动默认为分手了,可惜周卫的思维方式不正常…

  他们的故事有些俗套…所有的一见钟情都源于见色起意…苏凉一坏就坏在是只颜狗。

  她和周卫相识于复读班,那个时代,中考考的不好还有复读的机会,苏凉一中考成绩一塌糊涂,无奈只好再复读一年,周卫则是考试时发烧,导致发挥失误,考的也不算太好,选择再战一年,少年的自尊心极强,所以他视这一年为屈辱的一年。

  十几岁,正是知色而慕少艾的年纪。她见周卫就像是一大片花园中最美的那一朵。清瘦少年身着白衣蓝裤,眉眼精致,戴着一副窄边浅色眼镜,笑起来眼中盛满了星光,熠熠生辉,让人再也挪不开半分目光。

  那时的苏凉一还未开窍,性格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第一节课上,她惊鸿一瞥,看见过道那边安静看书的周卫,阳光照在他的身上,将他度了一层金色的光芒,顿时就觉得惊为天人。她捂着胸口一脸花痴的将头靠在同桌的肩膀上,嘴里还念叨着好帅好帅呀,念叨完后便和同桌笑做一团。

  起初,周卫被她略显夸张的笑声吸引,一张快活生动的脸,不打招呼的闯入自己的世界,他有些不解,都来复读了,她怎么还能笑的这么肆意快活。哪有一点中考失利的模样,难道这一年还打算浑浑噩噩?

  后来,两人因为同学开玩笑,两人的名字莫名其妙的被绑在一起。周卫最初只觉得这个女生很聒噪,每天像没有烦恼般嘻嘻哈哈,班级里到处能听到她发出的笑声,像一只鹅…

  周卫开始觉得这个女生有点意思。

  “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他语调染上玩味,有些恶劣的想看看这个女生会有什么反应。

  “好呀!”答应的十分干脆,没有一秒的犹豫。

  周卫表情有些微微的惊愕,没想到这个女生答应的如此干脆,一点也不含蓄。

  “那…这只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事,我不想别人知道,好不好…”少年声音低沉,带着说不出的诱惑。

  “哦…哦…好…好…”娇小的少女忙不迭答应,内心十分欢喜,生怕少年后悔。

  他眉眼含笑,看着对面的女生,弯着眼睛,笑容明媚的模样,他觉得有些刺眼,心中生了阴暗的想法,真想看看这个总是充满阳光的女生,在喜欢一个人后,会不会因为他人的一句话,变得患得患失,伤心难过呢…

  苏凉一思维方式比较直接,不喜欢拐弯抹角,对待喜欢的人总是充满了真诚与热情。她觉得喜欢一个人,就要做为他做些事情讨他欢心。

  周卫郁闷的时候她就当他的情绪垃圾是桶,安静地在一旁听他抱怨,然后用笨拙的方式安慰他,周卫生日的时候她就攒零花钱买礼物送他。在他面前收敛自己的小脾气,  努力与他寻找共同话题。害怕周卫觉得她无趣。

  后来一起上了高中,周卫中考考的比较好分在5班,是所谓的重点班。苏凉一分在了3班,一个令全校老师头疼的班级。

  何菁菁是她的初中同学,两人曾经也是关系不错的好朋友。后来,校园里相遇时,她开心地像好朋友介绍了周卫,当时的何菁菁表现的很平淡,对着两人礼貌的笑笑后就离开了。她当时还以为何箐箐不太喜欢周卫。

  可是后来,苏凉一竟然碰见了周卫和何菁菁在操场散步。见她表情有些诧异,何菁菁温柔的笑笑,对此解释,只是刚好遇到了,就顺便聊了两句。

  苏凉一有些粗线条,没有往其他方面多想。分开时,还笑的没心没肺的挥手跟两人说再见。

  饶是她再粗线条,偶遇的次数一多,也渐渐感觉到了不对劲。苏凉一控诉,表达不满,周卫轻飘飘的一句:“可我和她在一起,比和你在一起要聊的来。”苏凉一气结,强忍着泪离开,至此之后,两人之间已经有三个多月没有联系。

  现在仔细想来,周卫的性格很糟糕,不过脸确实不错,皮肤冷白,苏凉一在女生中算白的了,可周卫竟然比她还要白了好几个度,眼睛是标准的丹凤眼,高鼻梁,薄唇,不笑的时候冷漠疏离,笑起来那双眼睛看狗都深情。

  苏凉一苦笑,自己上辈子真是一只无脑的舔狗呀,被周卫的外表所迷惑,贪图他的美色,实在愚蠢。周卫对待她就像对待一只宠物一般,无趣时招过来消遣一番,忙时便打发到边上去。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两人之间的关系周卫占绝对的主导。

  冷战这这段时间,两人就算在校园里遇见,周卫对她也是视而不见,有好几次,苏凉一刚想开口,但对上周卫冷漠疏离的目光,心里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瞬间破灭,话到嘴边硬生生的给憋了回去。

  第一个学期结束后,苏凉一看着自己的成绩单,意识到自己是个纯学渣,老老实实想通过文化课想考上大学估计是没戏了。于是和家人商量了一下想走艺术特长生的路子,艺术类的文化课要求没有那么高,对于绘画自己还是比较感兴趣,恰巧穆慈也有此意,于是两人一拍即合,从高一下学期开始,每个周末两人都会去学校旁的一个画室里学画画。

  苏凉一一直有件事不太明白,周卫为何突然在高二下学期转艺术生。他很聪明,短短几个月时间,就在艺术统考中取得了不错的成绩。比苏凉一还高出一大截,大概是人性天生慕强心理,在这段感情中,苏凉一总是弱势一方,她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心情总是受到周卫的影响,她开始变得不像自己,失去了自我,这让她内心常常感到有些恐惧,却又无能为力。

  高考后填志愿,苏凉一选择了一所师范院校里艺术教育专业。而周卫则去了相邻得城市,报考了一所工科类综合大学,选择设计专业。

  高考结束那晚,两人在满天的星光下拥抱,交换了彼此的初吻。

  后来的几年里,两人不咸不淡的就这么相处着,渐渐地,苏凉一觉得这种相处方式让她很累。

  大学毕业后,苏凉一留在了本地,当了一名小学美术老师,而周卫则留在了W市,入职于一家小有名气的设计公司。

  渐渐地,两人的联系越来越少,某一天,苏凉一工作需要,更换了手机号码,她没有告诉对方,对方也没有再问起,那个被预言为世界末日的寒冬后,他们再也没有遇见过,他们默契的忘了说再见…成年人的告别往往都是无声无息的,就这样,这段感情就这么无疾而终了。

  大概是年少时第一次喜欢的人吧,在内心里总是特别的存在着。对待他的一次又一次的伤害总是那样的宽容,因为太喜欢对方,喜欢到把自己低进尘埃里。

  每每她陷入回忆,内心就像打足了气的气球,满满的,有些心塞,不知到该怎么去形容。

  如果有人问苏凉一,过了这么多年,你还记得他的模样吗?

  在时光的洪流中,周卫的模样早已变得模糊,只是青春岁月里,那一抹被风吹起的白色衣角,永远发着光。就像歌里唱着:时过境迁,岁月充满世故与沧桑。再无年少时天真笑颜,原来不是我有多想你,而只是怀念那段青春里的美好时光,仅此而已…

  幸好,一切都还来得及,与其再经历一次漫长的凌迟,不如将一切痛苦的根源扼杀在摇篮中。

  她做出了决定,明天就去找周卫,把话说清楚,结束与他之间这种不明不白的状态。然后好好的过自己的小日子,放下执念,也放过自己。

  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后,她感觉轻松了许多,长吁一口气,躺回了床上,慢慢的有了些困意,渐渐的眼皮有些沉,迷迷糊糊的睡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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