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嗷嗷。哒哒哒哒哒。扑通。

  枪声在空旷的广场回荡，闯进高楼林立的废墟城市。削去半个楼体的高大写字楼，残躯侧倒在一旁的街道，像是被一只巨手拦腰截断，摆在截断处。中间空出一块通道，似乎随时都会倒塌下来。四周是满目疮痍的城市，不见硝烟，战争后的气氛却让人胆寒。虽不曾见到，如果有曾经的话，这里一定爆发了人类苦苦抵御丧尸袭击的战斗，结局自不必多说。若不是我们的突然出现，寂静会一直陪着城市废墟的丧尸们持续下去，直到血肉化为粉尘，城市化为沙砾。

  破碎的窗口，陈旧的地下通道，阴暗的角落，远远的主干道，丧尸自各种地方现身，枪声打破了城市的寂静，同时吸引了这些可怖，无意识的丧尸。瘆人的嘶叫声，激烈的枪声，丧尸的倒地声，混合着莫名的奇怪声响，我在这些声音中吓得瑟瑟发抖，手里抱着那把m4A1步枪，面带惊惧的望向四面悍不畏死冲来的丧尸。

  一只面容腐烂的不成样子的丧尸跑到距离我五米左右的距离，它身上套着破烂的黑白西装，手上死死攥着一个公文包。

  “开枪！”宁秋月大吼，手上动作不停连续开枪，打倒她闯到她面前的丧尸小队。

  我犹犹豫豫的举起枪，学着托枪瞄准的样子，颤抖的枪口对着丧尸，准心常常因抖动偏离目标。

  这都是假的，这都是假的，开枪，开枪！

  我在心底低吼，放在扳机上的手指紧绷却迟迟没能按下。

  嗷嗷……

  丧尸已到我身前，难闻的腐败气味直入我的鼻内，张开裂开的可怖巨口，挥舞着手上的公文包扑咬我。

  嘭！

  我按下扳机，枪口喷着火焰，子弹射出，精准的打在丧尸的身上。丧尸应声倒地，扑倒在地面上，一只手用力的抓住我的脚踝，脚底一滑竟是将我拉倒。血盆大口让我丧失了理智。

  嘭——嘭——嘭——嘭……

  按下扳机不敢松手，子弹连续的喷射出枪口，丧尸的脸被打成筛子，暗红色的粘稠液体溅我一身。我仍不管不顾的开枪，丧尸的身体和脑部出现几十道致命的伤口，粘稠的暗红色液体流了一地。

  丧尸完全没了动静，我才恢复了稍许理智。双臂已经动弹不得，沉重被震的发麻的双臂颤抖着，我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还能坚持握枪射击。

  闻着腥臭的液体和腐烂的味道，我想起了之前大绿身上那一块长满绿蛆的肉块，不适感涌上喉咙，胃中一阵翻江倒海，脸上苍白的作呕吐状。

  “哇……呃。”

  枪声暂时停歇，宁秋月恨铁不成钢的说。

  “不过是一只丧尸，用得着犯恶心吗。打开菜单，开启青少年模式，就不会想吐了。”

  “菜单？怎么打开？”甩掉丧尸抓住我脚踝的手慢慢站起身来。不敢低头看地面的惨状。

  “用手指太阳穴。”

  “指哪边？”

  “哪边都行！”

  “哦哦。”我忍着麻木疼痛的感觉，举起手臂在左太阳穴上点了一下。

  一个透明带着微蓝色背景的界面出现在我的面前，上面有我的照片，武器图，状态数据等等信息。

  等级一，攻击力一百，防御力二十，耐力十，精神力零！喂喂，零是什么鬼！弹药数65/0，还有下面，咦，辅助工具，无后坐力！

  前面有一个正方形复选框，我试着用手去点了一下，像是摸到了玻璃一样，正方形复选框上打上了勾。枪声在我耳边响起。

  这样就行？下面还有，无后坐力——无等级需求，散弹枪——需要等级十，无限弹药——需要等级三十，迫击炮——需要等级八十，自动锁头——一百级…………我才一级啊喂！确定不是开挂作弊吗喂！

  下面还有更多，只是要求的等级高的吓人。

  “阿水小心！”宁秋月的提醒让我回过神来，一只抓着铁棍的丧尸在我看界面时跑到我面前，势要扑咬我。

  我立刻做出反应，举起枪就射，一阵扫射下，举着铁棍的丧尸带着多处致命伤口扑倒在地。这次我没感觉到手臂有异常的情况，无后座力的辅助工具生效了。

  真没后坐力了。

  我举起枪，几只靠近的丧尸被打倒在和我有相当距离的地方，只是那浓稠的暗红液体和飘过来的恶臭气味让我不舒服的皱了皱眉头。身上沾上的许多暗红色液体，让我不禁作呕。刚想问宁秋月所说的青少年模式在哪里，一道信息突然布满我整片屏幕。

  任务开启，请到达时代广场入口，回收丧尸病毒血清。

  随后字体变小，被收到界面上一个任务栏目内。

  任务？这是什么？

  周围丧尸的嘶吼声大了许多，我抬头一看，丧尸们不像是之前“温顺”的拖着步子前进，它们迈开残缺的双脚，没有眼球的眼眶中闪烁着微弱的红光，飞也似的朝中心处聚集。

  “宁秋月，丧尸速度变快了很多！”一边开枪射杀接近的丧尸，我大叫道。

  “不用你说我也看得出来！是因为任务开启进入了狂暴状态！来得正好，本团长刚觉得打慢腾腾的活靶子没意思，现在开始打移动靶！阿水，朝任务地点前进！”宁秋月开枪边跑边射击，枪枪爆头，比神枪手还要神。

  自动锁头。

  我想着。连忙跟上一下就拉我一大截的宁秋月，一个人留在丧尸群里，只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宁秋月负责右边，我负责左边，两人默契的保持同一个速度向前进。在空中落下一个大大的箭头指着远处，想也不用想就是任务地点，是我们要去的位置。没跑多久，我射击的枪口不再冒出火光，任我如何扣扳机也是没用。我愣了一下，瞧了眼还没来得及关闭的菜单，弹药那一项，写着“0/0”。

  “我c，我没子弹了！”我出言骂了一句。在被丧尸潮包围的情况下没有弹药，绝无突围的可能。

  “给你。”宁秋月头也没回，从腰间随手甩出一个黑色的弹夹，我准确的接住。

  怎么装？

  我看着手里的弹夹愣了一愣。这想法刚出来，我的手自动熟练的动了起来，取弹夹，丢弹夹，装弹夹一气呵成。再看状态栏，我的弹药已变成100/3000。

  自动换弹！挺方便的。不过，这么一个小小的弹夹，居然顶三千多发子弹？太不科学了。

  我在这个不科学的世界吐槽不科学的弹夹。

  枪声打破这座废弃城市的寂静，残肢散落，血流成河。无数的丧尸从城市各个角落涌来，在枪火扫射下倒地死亡，街道被红色的血液染尽，满是尸体，散发令人作呕的腐烂气味。我和宁秋月在城市中穿行，丧尸围在我们的四周，断绝退路不留一点空隙，我们能做的只有不断的前进，前进。我们的目标很明确，是前方天空醒目的箭头处。

  哒哒哒……

  我和宁秋月保持一个距离，原因有二。一是宁秋月走的太快，我不跑起来跟不上她；二是宁秋月的火力太过凶猛，在先前一次被误伤后，我只得乖乖的躲在她身后不远处，放出一梭梭无力的枪火。

  一路走来全靠宁秋月的强大火力突围前进，不然就靠我手上的这一把破步枪，早便被无穷无尽的丧尸潮给同化了。

  宁秋月走到哪，丧尸的尸体就堆在哪，就像是开启了无双模式，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她手中的武器不停的在变化，往往上一刻还是机枪，下一秒在一片白色的光芒中变成狼牙棒，大剑，近身一阵挥砍后又变成枪炮拉开距离。看的我心惊肉跳。

  匕首，长刀，激光剑；手枪，步枪，加特林；手雷，炸弹，火箭炮……各式各样威力巨大的武器在她手中展现出它们惊人的杀伤力，一次次给围得水泄不通的丧尸群轰出一个缺口。

  “变出一架直升机飞走，不要走陆路！”我曾经这么提议。

  “那是作弊，否决！”宁秋月气呼呼的回答我。

  你换这么多武器就不是作弊？

  我心想。

  我果然还是受不了血肉横飞的场面，即使它们并非人类，而是丧尸。宁秋月之前说的“青少年模式”，我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以至于一路上忍着想吐的感觉，尽量不去看周围的场景。

  好消息是不久后，在宁秋月强大火力的支持下，我们突破了丧尸潮，到达了任务地点，时代广场入口。

  回头看城内的丧尸，它们簇拥在城市出口，嘴里发出瘆人的嘶叫。奇怪的是以一条线为基准，丧尸们不敢再前进一步，像是被什么东西分割成两个世界。总之城市肯定回不去了，令人头皮发麻数量的丧尸正堵在城市入口，让人不敢靠近。

  “嘿嘿，成功突围。”宁秋月提着一挺机枪，得意的望向丧尸群。

  “肩箭头指着前面的车子，是任务里的丧尸病毒血清吧？”我指着不远处白色箭头指着的车顶。

  “大概是，咦，阿水，你脸色苍白，没事吗？”宁秋月盯着我问。

  “有吗？”我摸了摸自己的脸，并不热。

  “突破丧尸包围的时候犯恶心，休息一下就没事。”我示意她不用担心。

  “好吧。完成任务要紧，我们快去车那里。”宁秋月的枪化为光点消失，拉着我的手向箭头下的车辆跑去。

  车子很破旧，在后座上我们找到了印着奇怪标志的箱子，打开一看是装着绿色药剂的试剂，想必就是要找的血清，从在拿出箱子后消失的箭头也能确定。

  请到达时代广场入口，回收丧尸病毒血清。任务完成。

  在没有关闭的数据界面上，弹出任务完成的提示。

  “任务完成了？然后呢？”我疑惑的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生任何事，从这个世界退出的迹象也没有出现。

  “我怎么知道。”宁秋月把装有血清的箱子丢给我，我小心的把它接住。

  “不会还有下一个任务吧？”我苦笑。

  “那样最好不过。”宁秋月微笑道。听到宁秋月这么说我认命的点头，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只能顺着她的想法继续下去了。

  “对了，你说的青少年模式在哪里？我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我想在任务开始前开启它，保证我不会中途吐出来。

  “真是，难怪突围丧尸潮的时候一直划水，原来一直在找这个。”宁秋月冷哼道。

  我无法反驳。

  “有没我都一样嘛，我火力那么低，又没无限子弹又没好武器的。”我嘴硬道。

  “这是态度问题！”宁秋月说。

  好，好。

  我不再说话。

  “不就是在界面的最下面。”宁秋月走到我面前，用手滑动我的属性界面。很快拉到最底下，上面有一个“乖宝宝模式”的选项孤零零的占了一页。我是看到过它的，但是没有去点。

  “这不就是。怎么会找不到。”宁秋月一把按了下去，开启选项。

  “这是乖宝宝模式，不是青少年模式。”我说。

  “意思一样。只有这个，不要就关。”

  根本不一样嘛。

  我只能在心中嘟囔。

  在我的视线中，世界开始发生变化，由现实的场景变成了色彩鲜艳分明的世界，像是卡通动漫一样。

  我回头看宁秋月，她的样子也大为改变，由现实的美少女变成了动漫里的美少女形象，大大的眼睛，小巧的嘴唇，过分夸张精致的脸颊，头上多了一根挺翘的呆毛。我呆呆的看着她。

  “看什么看！”“宁秋月”双手环胸，俏脸微红的傲娇道。

  哦哦，傲娇系美少女！

  我想。

  任务开启，击败丧尸首领，古加尔。

  属性界面弹出消息，界面也变成了动画风。

  丧尸首领，打boss？

  地面一阵震动，我转头一看，一只身上插满了导管的可怕丧尸怒吼着朝我们跑来，身体强健，身高足有五六米。身上长着七八张神态扭曲狰狞的脸，双臂粗壮的像两根水泥柱，脚掌所到之处地面碎裂。

  动画世界开始闭合，丧尸首领也开始变化，它的身高还在，但是身体变成了纯白色，两只手臂变成一条细细的线，线的两边是两块正方形的软垫，在奔跑间随风飘荡……脸上笑容灿烂，像是儿童游乐园套着娃娃皮套欢迎孩子的吉祥物。远处的丧尸同样改变了形态，各个笑容灿烂，还亲切的边跑边挥手。

  “阿水！快跑！”宁秋月的喊声把我惊醒，微笑的巨大白色玩偶已经跑到我的面前，两块软垫抖动着，抬起一只软垫就欲打在我的头上。

  我抬枪就射，没有想象中的子弹射出，一条涓涓细流从我的枪口流出，射在白色玩偶的身上。

  诶？

  我才发现我的步枪变成了射水枪。

  白色巨大玩偶的一只软垫打在我的头上，软软的很舒服。当软垫抬起后，我听见宁秋月大叫“阿水！！*蛋丧尸，我要**你。”中间几个字变成哔音，不知在说什么。

  “小帅哥，你好呀，你的游玩次数已用完，欢迎下次再来哟。”拿着一根魔法棒的小精灵在我面前出现，解释完后挥舞魔法棒。

  然后眼前一黑，再次睁开眼睛，我正站在AVD团的教室里。

  回想着之前的种种，我无力的坐在凳子上。

  这是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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