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幼薇疑惑地歪了一下脑袋。

  清澈的眼眸，透露着些许憨憨。

  很显然，她并不清楚，穆凡在说什么。

  见白幼薇的状态有所好转，穆凡微微松了口气。

  不过，并没有怠慢。

  他转过身，弯曲膝盖蹲了些距离，温柔轻唤：“薇薇，上来，我带你去另一个科室。”

  “科室？”白幼薇疑惑不解。

  她环顾一圈四周，发现环境很陌生。

  除了空调吹出的暖气外，甚至能够闻到走廊蔓延的消毒水味。

  就连盖在自己身上的白色棉被，都用鲜红的颜色，印着医疗的十字标。

  白幼薇踢开棉被，一股脑地趴向穆凡的后背。

  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脖子：“穆凡……来医院做什么？”

  穆凡本想随意找个借口搪塞。

  但一想到即将去精神科，白幼薇迟早了解真相。

  便不再隐瞒。

  穆凡将胳膊背向身后，抓住白幼薇的屁股，将她托起：“笨蛋，带你去检查身体。”

  白幼薇不喜欢消毒水的味道。

  她将穆凡搂得更紧了：“在家……不能检查吗？”

  穆凡浅笑打趣：“笨蛋，我又不是医生，怎么检查？”

  “薇薇，放轻松，检查完后，我们就回家。”

  语落，穆凡向前迈了一步。

  但很快，他便发现大腿像是被锁住了似的，无法用力。

  穆凡顺势低下头。

  白幼薇的双腿，正交叉相扣。

  一招‘十字锁’，让他动弹不得。

  穆凡满脸黑线：“薇薇，你别夹这么紧啊。”

  “我都动不了了。”

  “松开一点。”

  “我靠……痛……”

  “你怎么还更用力了？”

  “薇薇，你把我夹疼了！”

  ……

  几息后，白幼薇停止了打闹。

  穆凡老老实实把白幼薇背上了四楼。

  但5分钟后，又从四楼回到了二楼。

  将白幼薇重新放回病床，穆凡累得大口喘气。

  他坐在床边，擦拭着额头的汗珠，满脸无语：“怎么全都是女护士？”

  “精神科的医生，晚上都不值班的吗？”

  穆凡问号连连，从兜里掏出手机，解锁屏幕。

  荧幕上，显示着沈欣闪烁的头像，红点标记着99+的信息。

  通过对话框探出的‘哥！’、‘臭哥哥’、‘啊啊啊啊’、‘三剑客老大’之类的词语。

  穆凡很清楚：沈欣找自己聊天，并不是有事情要说。

  只是单纯的无聊，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因此，才想着打发时间。

  穆凡没有持续聊天的习惯，再加上帮白幼薇看病心切。

  他无视沈欣的消息，将每一条弹窗消息上滑移出屏幕，在浏览器里搜索医院的信息。

  最后，找到了线上挂号方式。

  挂了个专家号。

  收回手机后，穆凡紧绷的神经，也缓解了些。

  他再次擦拭额头的细腻汗珠，在心里吐出一口浊气：“看来……只能等明天早上，才能帮薇薇检查身体了。”

  “明天……帮薇薇请个假吧。”

  “功课，在家也能复习。”

  正思索着，穆凡感觉有个温暖的物体，搭向了自己的肩膀。

  穆凡用手拍了拍，轻声道：“薇薇，别闹，你胳膊压得太沉了。”

  下一秒。

  穆凡感觉左肩，同样也压了个柔软的物体。

  穆凡的思绪，混乱一片。

  尽管没有回头，但他已经在脑海里想象出，白幼薇将胳膊搭住自己肩膀，要做出脑袋贴向后背的举动。

  “穆凡，今晚……我们要在医院睡觉吗？”

  掺杂着些许怯弱的柔软语调，在身后响起。

  穆凡下意识地点头，正准备回应。

  但很快，穆凡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白幼薇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幽静。

  但却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

  穆凡满头问号：“这丫头……没把胳膊搭我肩膀？”

  穆凡喃喃自语，疑惑扭头。

  借助着皎月散发的静谧柔光，穆凡看清了搭在胳膊上的物体。

  白里透红，小巧玲珑。

  并不是白幼薇的胳膊，而是她的脚。

  “我糙！？”

  穆凡吓得一颤，迅速蹿起身：“薇薇，你疯了吗！？”

  穆凡起身的动作太快。

  白幼薇没有反应过来，便被这股冲击力弹开。

  由于病床宽度较窄的缘故，再加上白幼薇将双腿搭在穆凡肩头、采用的是脑袋搭在病床边缘的姿势。

  她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都倒了下去。

  “薇薇，小心！”

  穆凡眼疾手快，迅速抓起枕头，抛向地面。

  咚！

  沉重的闷响，在病房里荡漾。

  白幼薇的脑袋，陷进了柔软的枕头，并没有受伤。

  但是屁股，却重重地磕在了瓷砖上。

  “唔……”

  白幼薇宛如菜青虫似的，在瓷砖上蠕动。

  最后，将整个脸蛋都埋进枕头，拱着屁股，发出幽怨的嘟囔声：“穆凡。”

  “你……你赔我的屁股！”

  看着白幼薇哭唧唧的模样，穆凡突然产生了开玩笑的冲动。

  他踩住运动鞋，将脚踝从鞋洞拔出，轻轻踢了一脚白幼薇的屁股，露出贱兮兮的表情：“屁股肉多，摔不坏。”

  “保住脑袋就没事了。”

  唰——

  白幼薇将脸蛋从凹陷的枕窝里拔出，鼓着腮帮子，满脸不开心。

  很显然，她不认可穆凡的说法。

  不过，白幼薇并没有反驳。

  她再次以毛毛虫的爬行方式，在狭窄的墙角边调转方向。

  用枕头盖住了自己的臀部，一字一句道：“脑袋要保护……屁股也要保护……”

  “薇薇身体的部位……以后都是穆凡的……”

  “一个也不能弄坏……”

  ——

  翌日，穆凡带白幼薇去了趟精神科。

  专家医生对白幼薇做了很多测试。

  同时，也让她写了几套问卷调查。

  甚至连仪器都用上了。

  但最后的结果却显示：白幼薇身体精神状态良好，并没有病状风险。

  穆凡握着健康的体检报告单，满头问号。

  “嘶……不是植物神经紊乱引起的焦虑症？”

  “那白幼薇……昨天是怎么回事？”

  尽管疑惑重重，但在‘体检报告单’的铁证下，穆凡也不得不相信。

  他只好起身，与专家医生告别，牵着白幼薇的手，默默走出科室门。

  经过卫生间时，恰好有个戴眼镜的医生，从里面走出。

  四目相对的瞬间，穆凡一下子便看出：他是昨晚在急诊科帮忙的医生。

  医生先是看了眼白幼薇，又看向穆凡手里握着的报告单。

  通过他们露出的微表情。

  医生立刻判断：这个男生来精神科，并不是给自己看病的，而是……给这个女生看病的。

  想到这，医生脑瓜子嗡嗡作响，感觉头皮的毛细血管都快破裂：“不是？”

  “我昨天不是很委婉的告诉你，她犯的是低血糖吗？”

  “身为医生，我肯定不能直接告诉你啊。”

  “你怎么真来精神科了？还挂的专家号？”

  “几百块的检查费，就这么付出去了。”

  “有闲钱，多买点巧克力、能量棒给小女生吃，不好吗？”

  突如其来的数落，让穆凡愣在原地：“只是简单的低血糖？”

  “她以前没犯过啊。”

  “我还以为是神经系统……”

  不等穆凡说完，医生再次将他打断。

  或许是觉得戴着口罩，骂的不过瘾。

  医生突然摘掉口罩，用更清晰的语气，‘骂骂咧咧’：“这是医院，不要说什么‘你以为’、‘你觉得’。”

  “听医生的话，准没错！”

  医生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现在刚过6点，快点带小女生去楼下吃早餐吧。”

  “喔……”望着医生匆促离开的身影，穆凡站在寒风中凌乱。

  不过很快，医生又扭过头，表情严肃道：“哦对，差点忘了。”

  “出医院后，右拐进第二条巷子，有个卖胡辣汤的大妈，去她家吃。”

  穆凡有些费解：“呃……为什么非得是胡辣汤，有什么说法吗？”

  医生摆摆手，直言道：“没什么说法。”

  “胡辣汤，是我舅妈开的。”

  “去那边吃，她能早点收摊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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