窑洞所在的黄土梁外面，有一二百匹散放的劣马和老马，自由的啃食野草。它们都没有马辔头和马鞍子，不方便牵引和骑乘，也就不方便被偷盗。

  马儿是群居动物，一般不会离群太远。如果有几匹不知不觉的走远，或者被别人引诱，只要没有被套上马辔头，鞑子哨兵打个呼哨，机灵的马儿就会主动跑回主人附近。

  这些鞑子以为九边的精兵强将都不在了，自己就可以胡作非为。他们烧杀掳掠了上千户百姓，还让无数平民逃离家园，不得不在寒冬腊月里，跟野人一样露宿荒郊野外。

  小衙内安排两人在较远处的沟底路旁，看管好己方的21匹战马。另外还有两个人拿着弩和弓箭在半路接应。

  剩下的九人分成三个战斗小组，披上白布做伪装，呈三角队形，慢慢往散放马群方向爬行。

  因为窑洞所处的黄土崖顶部，肯定有鞑子暗哨在警戒了望，不能大大咧咧的前进。

  每个三人小组，一人警戒、一人哄骗马匹套上马辔头、一人给其他马匹喂食剧毒的生蓖麻子。这东西富含油脂，吃起来味道好极了。

  据说20粒生蓖麻子就能毒死一头牛。1978年英国一位记者，就被克格勃特工使用科技手段，提取出的蓖麻毒素毒死。

  好东西一定要分享，每匹马喂食两把，喂毒的家丁就去找下一匹马。

  小衙内慢慢爬行在最前方，目的是找到鞑子的暗哨。空气中弥漫着马粪味和马身上的体臭，突然间他闻到一丝酒香。

  仔细观察一会，才发现那个暗哨反穿羊皮袄，反戴羊皮帽，盘腿坐着。应该是睡着了，胡子和眉毛已经挂霜，看上去像个雪堆。他的同伙和首领，如果从上往下看，还以为他在尽忠职守、坚守岗位。

  小衙内悄悄爬行到他的背后，直起上身，掏出“少林子午钉”。

  它是T字形冷兵器，方便抓握在手里。拳头两端的拳眼、食指和中指间，各突出一段锋利坚固的细长铁柱。

  一个深呼吸过后，他用戴着手套的左手，捂住对方口鼻，并用自己的胸膛死死抵住对方的后脑勺。

  持握少林子午钉的右手，先用食指和中指间的钉头，与地面平行，狂捅其腰肾；等对方胡乱抓挠，露出腋窝时，再把大拇指部位的拳眼向上，用这里突出的钉头，向上捅刺对方的腋窝；当鞑子的胳膊下垂时，抬高并横过右手，以垂直角度，捅刺对方的脖颈咽喉。

  因为距离短，少林子午钉一秒钟最少可以捅刺六下。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小衙内感觉自己的右手都要抽筋了，才收好子午钉。他轻轻把死透的鞑子暗哨，拖回隐蔽背光处，然后小心翼翼的用杂草、干净白雪盖住鲜血。

  他后悔了，刚才用力过猛，捅刺太多下，导致敌人流血太多了。这是自己经验不足和心理素质差的问题。

  “大扁头，你还有没有酒了，给我匀一口，热热身子。”有人踩着嘎吱作响的雪地走过来了。

  听脚步声应该是一个人，小衙内双手迅速从大腿两侧，取出两个短支的，既可以肉搏厮杀，也可以抛投杀敌的传统冷兵器“卜字戟”。

  对方应该也是鞑子哨兵，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绕过离尤衙内最近的土梁拐角。

  这个有点歪曲拐弯的黄土崖，是大自然鬼斧神工造就的，不是现代居民区式的豆腐块。小衙内不敢动，因为一挪脚就会发出响声。

  当鞑子哨兵刚转过坡角，双方面对面的瞬间，小衙内手中的两把短支卜字戟，如同飞镖一般先后掷出。

  不管打中没有，他箭步上前，冲过两人约三米的间距，一个“抱腿肩顶”让对方摔倒，再骑压上去。

  小衙内用左手掌根，使劲抵住对方的下巴，五指控制住鞑子脸部的摇晃，千万不能让他张嘴喊叫。右手大拇指死命按压他喉结下方的凹陷处，即“天突穴”。

  这是中国传统武术中的锁喉断气法，利用按压图钉的原理，集中力量，提高单位面积的压强，杀敌效率更高。即使敌人拼命摇晃脑袋，这个靠近胸口的穴位也不受影响，方便己方持续发力。

  他的双腿和屁股，像老虎钳一样，紧紧夹压住鞑子的腹部和肋骨，不经意间盖住敌人的腰刀。

  因为战时紧张，一把卜字戟钉在对方左眼，另一把钉在右肩膀的羊皮袄上，还没有扎透。这成绩比平时训练差远了。

  鞑子已经反应过来，疯狂扭曲身体，想挣扎起来，还用两只手拼命抓挠。只可惜小衙内身高臂长，鞑子够不到他的脸和脖颈，只是把肩膀上的卜字戟晃掉了。

  八名离这不远的家丁，都被这一突发事件惊吓住了，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停下脚步和动作，张大嘴巴看着事态发展。因为尤少爷说过，为了集体和隐蔽，不到暴露的最后关头，不允许其他人帮忙。

  寒冷让小衙内逐步冷静下来，身体和手臂继续用力。幸亏这个鞑子也是战场新手，竟然没有想起来，拔掉卜字戟反击。也幸亏自己无意中压到他的腰刀刀柄，否则后果难以预测。

  时代不同、情况不同，不能死板按照现代技战术和理论教学，去应对千变万化的实际战斗。

  大概过了一两分钟，鞑子不再反抗，可能晕过去了。小衙内用右手，快速拾起地上的卜字戟给对方割喉。

  这时的尤七八，小声模拟三次猫头鹰的叫唤，意思是活干完了，该撤退了。

  小衙内想过带领家丁偷袭一两口窑洞，争取多杀掉几个鞑子，但黄土崖坡度太陡，道路又歪七扭八，不方便撤离，万一再被其他鞑子暗哨反偷袭就麻烦了。

  就在此时，他突然瞄到梁顶有一个红点就大喊：“快撤。”

  小衙内自己则扯下白布做的伪装披风，拿出利用卫所现有原材料，临时赶工制作的，低配山寨版六力清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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