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有无数粒小石子飞来，还夹杂着四处噼啪爆响的鞭炮，头羊头牛也彻底迷糊了，不知道往哪里跑才对。面对这种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混乱情况，它们除了狂奔和瞎跑别无选择。

  到处乱飞的小石子，确实有可能误伤到，被鞑子裹挟的老汉和妇女。可小衙内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头破血流总比被鞑子，掳去草原做奴隶强。

  这样做也是预防鞑子，利用牲畜群强行冲阵，破坏后面的作战计划。萨尔浒之役中，建奴就是驱赶大量牲畜冲破明军营垒，再随后突进掩杀。

  两个民堡的民壮，又按照唢呐名曲《抬花轿》传来的指令，把十几挂几千响的鞭炮点燃，从堡上面垂吊到堡外面。目的是继续惊吓牲畜，尽可能的扩大混乱，还能为被裹挟的百姓提神壮胆。

  现阶段的小衙内，确实没有能力，一口气消灭所有装备精良的鞑子骑兵。但可以充分利用动物的天性和弱点，破坏敌人原本严密的阵型，打乱预定的作战计划，还能削弱他们的军心士气。

  对付不了鞑子战兵，还收拾不了畜牲吗？这就是中国兵法所讲的“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此时的牛马羊驴骡和骆驼，被疯狂乱跑的鞑子战马、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和火光，还有源源不断的天降小石子，彻底吓坏了，已经乱成一锅粥，开始了疯狂的河谷大逃亡。

  接近三万只的牲畜，一旦受惊，真不是两千多个鞑子能制止住的。阿赛台吉已经无法有效指挥和调度自己的人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红了眼的牲畜群，撵得七零八散，狼狈躲避。

  “大叔，这边，到这边来。”

  “不要空手走，拿上你的鞭子，把那几头牛往山沟沟里赶。前面有营地和热汤饭。”

  “红棉袄的妹子，不要瞎跑，躲到这里来。”

  “妹子你安全了，不要怕。拿上这个小树枝，赶着这几只羊，跟上前面那个大叔。”

  这是尤世勇、榆林军卫代表惠显和刘延杰，不停的大喊吆喝。

  他们带领手下，兵分三十几路，分别在无定河河谷两侧的小山沟沟里，即虎大威和小衙内，所在两处民堡之间的位置，接应、收拢逃出生天的乡亲和牲畜。

  这些小山沟沟里，从无定河河谷谷口到大山深处，分成四部分。

  第一层是在山沟与河谷的交界处，混搭安排2～4名钢弩兵、标枪兵，冷兵器肉搏格斗兵，即戚继光将军兵书中介绍的“杀手队”。他们负责掩护并击杀，所有敢靠近的鞑子战兵。

  每处沟底，还专门安排一个大嗓门的兄弟，呼喊有些晕头转向的百姓，朝自己这边躲避。

  从河谷进入山沟里的第二层，是榆林卫派来的，有一战之力的几个年轻士卒。目的是截杀，个别冲进来的漏网鞑子。

  第三层是榆林卫的老弱士卒，专门组织逃出来的赶车老汉，聚拢安抚那些稀里糊涂，窜进来的各种牲畜，还有惊魂未定的妇女。等凑到一定数量，就带领他们连同牛羊驴骡，一起往山沟深处走。

  第四层就是隐藏在，莽茫群山中的，以无定河河谷为界，一东一西两个临时安置点。

  那里有火头军早已准备好的热粥热饭，招待这些虎口余生的乡亲。还有驼马养训队里的养殖高手，抓紧时间分流、照料不同牲畜。

  苏大同按照小衙内的安排，就在她所处民堡后方的临时安置点，救治包扎受伤的百姓乡亲。

  “救命啊”，一个衣不蔽体的漂亮姑娘，光着脚向沟底跑来，后面一个鞑子骑兵紧追不舍。

  他没有开弓放箭，而是狞笑着，左手抓紧马鞍上的桩头，上半身向右侧倾斜，并张开右臂，想抓回这个皮肤白皙的米脂女人。

  “嗖、嗖”的两声响，站在山沟与谷口交界处斜坡上的一个战兵，迅速甩出手里两枚投掷型卜字戟，准确扎中鞑子的面门。巨大的冲击，让敌人向后仰倒，并从马上坠落。

  这个战兵又从斜坡上一把拽过来，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姑娘，避开身后的战马。他再跟跑几步，跃上还在奔跑的无主战马，并拉紧马缰绳，让马儿逐步减速直到停止。

  另一处山沟沟里，一个鞑子骑兵，追赶自己慌不择路跑进来的备用马。两侧较高的斜坡上，马上就有左右交叉的两杆标枪，分别穿透他的铁甲和咽喉。

  战马驮着他死不瞑目的主人，还没向前跑几步，就被套马杆套住脖子。它想挣脱束缚，没想到被另一侧黄土坡上，劈头盖脸打来的皮鞭堵住去路。

  可怜的战马又想调转方向，沿来时路驮着主人逃跑时。有战兵及时冲过去，用右手抓住它的马缰绳，并迅速往下拉拽，控制住马头，让战马一时难以转向奔跑。战兵的左手则扯下死透的鞑子，翻身骑跨上去。

  不服气的鞑子战马，拼命的扬起前蹄，想掀翻背上的陌生人。但这名战兵抓紧马缰绳，同时用左手向自己左侧持续用力，逼迫战马不得不向左边，不停的转圈子。

  马上的战兵一边驯马，一边对下面的同伴发脾气：“不要再抽鞭子了，它现在是我的了，别没轻没重的。打马要看主人。”

  转了七八圈的鞑子战马，因为眩晕和嘴巴疼痛，动作幅度逐步慢下来。马上的战兵也松开马缰绳，俯下身子，安抚战马的情绪。

  “凭什么啊？我的标枪也扎中鞑子了啊？”手拿马鞭，站在黄土坡上的战兵很生气。

  “你个张傻子，真是缺心眼，前面不还有一匹马吗？”

  “嗷，我忘了这一茬了。”张傻子高高兴兴的转头，去追沟里的那一匹鞑子备用马。

  九头鸟大鸟铳约重20公斤上下，可以较为轻松的，在复杂多变的黄土塬梁茆中穿行。

  杜老根现在带领刚才的班底，向南翻越一座黄土茆，在沟底支好三角稳定支架，对着鞑子后卫部队再次开火射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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