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白驹过隙。

  一转眼功夫，大半个月便过去了。

  回安县靠山，青山绿水空气清新，虽然早些年回安的领导们就开始有意识的搞旅游业，但位置过于偏僻，本就很难一蹴而就，加之国家拨的建设款上克下扣，到了县里所剩无几，所以至今仍是个贫困县。

  县城不大，慕九九骑着小电驴转悠九天，就把回安县的大小街巷全都转了个遍。

  加上大牛也陪着她在郊区看了一天的独家院，她基本上了解的差不多，剩下的便是谈价钱了。

  慕九九加了几个房东的微信，但是一想到要和对方谈价钱，她就有点怂。

  除了卖小吃的时候迫不得已与人打交道外，其他时间，她和个社恐没什么区别。

  二十天过去，廖云无事可做，着了急，瞒着慕九九去小饭馆找了个择菜洗菜的工作。

  小饭馆工作时间都很长，有时候要忙到晚上十点多，慕九九不同意，一番拉扯下，祖孙俩愉快的决定，操办老本行——

  去幼儿园门口摆摊。

  慕九九和廖云三年前一直是在饭店打工，换过两家饭店，店家都欺负慕九九老实羸弱，工资给的十分微薄，两三年都涨不上工资，一个年轻勤快的小姑娘，工资还没廖云拿的多。

  于是，廖云带着慕九九从饭店辞工，便开始在摆街边摊。

  为了扶持从山里走下来的村民，回安县一直在推行地摊经济政策，不仅合理规划街边摊位置，而且在免费的基础上还提供了电源和水池等基础设备。

  只要大家在规划区域摆摊，收摊时把卫生打扫好，就不会被城管罚款。

  慕九九和廖云第一年摆摊，卖的是烤面筋，味道正宗价格公道，生意火爆。

  后来街边摊对面的门面老板见她们生意好，便想分一杯羹，表示把门面给她们用，但是收益对半分。

  廖云拒绝后，惨遭对方几次打压后，廖云报警亦无用，便决定换地方。

  两次辗转后，祖孙俩在一家公立幼儿园对面，摆摊卖饭。

  浆面条、豆腐脑、茶叶蛋和竹筒粽子，生意还不错，但是营业时间没有夜市摊时间长，再加上星期天和寒暑假人流量骤减，不如卖烤面筋来钱快。

  不过廖云和慕九九很知足，她们每天都能在晚上八点前收摊，不用熬夜，挣的钱也比在饭店打工多一些。

  慕九九很喜欢这份工作，幼儿园的小朋友都很有礼貌的叫她大姐姐，不用在饭店看老板脸色，也不用在夜市摊上面对光着膀子大声吆喝的客人。

  于是这样的小摊，廖云和慕九九一摆就是两年。

  寒冬腊月时节，慕九九身子骇冷，刚好还能和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休一个寒假。

  祖孙俩一拍即合后，便开始张罗着准备食材。

  两天后，回回安县的第二十四天，慕九九和廖云正式出摊了。

  ------

  陈七尧翘着二郎腿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车窗外对街忙碌的祖孙俩，觉得自己的老命都快要被她们折腾没了。

  吐了一大口烟雾后，他用胳膊肘撞了撞坐在副驾驶的搭档柳子安。

  “六子，去，照顾一下她们生意，凡是那儿卖的，都给爷买两份回来尝尝。”

  柳子安打游戏打的正上头，一脸苦相头也没抬：“我怎么觉得应该找个打手，直接去掀了她们摊子，在家里躺着不好吗，遛狗似的一天天的不闲着。”

  陈七尧也很烦，但陈七尧不说，他是个会给下属打气的好上司：“三倍工钱，一天十万，不想干，趁早滚，红眼病多着呢！”

  一提钱，柳子安瞬间眼冒金星，撸起袖子说：“七哥，看我去承包个地摊！”

  陈七尧踹他：“悠着点，别给老子惹事！”

  ------

  慕九九回回安县的第二十五天，正式出摊第二天。

  柳子安秃噜着浆面条，陈七尧吸溜着豆腐脑剥第六个茶叶蛋的时候，苏青丞来电话了。

  陈七尧拿着手机，隔空对苏青丞翻白眼：“吸溜，吸溜，干嘛？”

  苏青丞：“查岗。”

  陈七尧：“呵~吸溜，老大竟然没把我给忘了啊，唉吆喂，感激涕零，吸溜！”

  真他妈生气，来这儿鸟不拉屎的地方二十五天了，褚严修像是把他给忘了。

  刚开始七天，他老实巴交的上交作业——慕九九出去买菜照。

  虽然只有买菜照吧！

  但是褚严修不能一条信息都不回吧！

  气的他差点夜闯民宅，甩给他一张慕九九裸睡照，看他还装不装大尾巴狼！

  苏青丞看了看褚严修的脸色，蹙眉道：“别闹，老大听着呢，咳，慕九九那边没什么动静吧？”

  陈七尧贱笑一声，“动静嘛，不小，嘻~”

  说完竟然秒挂电话，苏青丞脑仁一疼。

  再一看褚严修的脸色又冷又沉，吓的倒抽一口气。

  还好，陈七尧不是真作死，很快发来视频请求。

  苏青丞接通后，便看到了不远处慕九九和廖云在小摊前招呼客人的画面。

  下午五点半钟，上暑假班的幼儿们陆续放学，有爷爷奶奶便带着小孙子来小摊上喝一碗鲜嫩下火的豆腐脑，再配上两个茶叶蛋，做晚饭时就不头疼了。

  旁边殷勤帮忙给客人端饭的还有一个黑黑瘦瘦的男人。

  夕阳落日霞光满天之下，路边翠绿的竹木为背景，忙碌的男人和女人相视一笑，这幅画面显得生动又温馨。

  刚站到褚严修旁边把手机界面转向褚严修的苏青丞猛地把手机收回来：“……”

  褚严修漆黑的眸子里乌云密布，眼底仅有的一丝温度温度也被戾气掩盖。

  不待苏青丞阻止，陈七尧吊儿郎当的声音就传了过来：“看到没，当老板娘了，还有个好使的小跟班，动静是不是很大呀，哈哈哈……”

  “你他妈闭嘴，别瞎说！”苏青丞喝了一声。

  陈七尧憋屈坏了，他跟着褚严修在帝都三年，布下一场大局，结果验收成果前，他却被扔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你说他气不气：“豆腐脑特嫩，茶叶蛋特香，竹筒粽子特软，要不要给你们邮寄到帝都尝尝啊~”

  苏青丞气结：“有正事，今晚行动，老大又派到回安县三个保镖，马上就到，你接应一下，这几天把人盯紧了，我们要出发了，挂了。”

  陈七尧七窍冒烟：“卧槽，信不过我啊，老子一天二十四小时，盯的紧着呢！”

  苏青丞瞄了褚严修的脸色，捂着话筒小声说：“那就别让她身边出现不该有的苍蝇！”

  一脸冷沉的褚严修猛地从办公桌后面站起来，制止苏青丞：“她和谁在一起是她的自由，我保护她，只是出于我的义务罢了！”

  说完，便大步流星走出办公室。

  苏青丞咬咬牙，捂着话筒对陈七尧说：“别作死，大事一成，老大肯定会把人接回来，要是小东西被别的猪拱了，你就等死吧！”

  陈七尧：“吸溜，别的猪？你这是把老大比作猪了吗，哈哈哈……”

  苏青丞没想到陈七尧已经憋疯到这种程度了，气不打一处来：“你他娘的吃错药了吧！”

  陈七尧冷哼：“今晚的好戏，我要看直播，否则我现在就回帝都！”

  “知道了知道了，怕了你了！”

  说完，苏青丞挂断电话，连忙跟上褚严修拎着拐杖不拄拐杖的酷拽霸总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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