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家下院宽敞，他们到的时候郑安宁正在练刀法，一套刀法已过半，威风凛凛，气势汹汹，原本英气的面容在大刀的映衬下带了凶相，冷冽但正气十足。

  嵇灵和芳华见识过不多好奇，但魏恒却是专注在旁观察着，面容是前所未有的冷静严肃。

  这一刻，芳华相信魏恒是个于武术研究上有些本事的人。

  安宁婶武毕，芳华上前和她说明他们在下院练武的事，安宁婶自不会反对，只鼓励他们好好练，便回屋换衣，不时便出门了。

  嵇家只剩下他们三人，自从嵇灵白天都去姜家后，王大娘只用早中晚按时来做饭，顺便收拾好屋子就行，眼下时间还早，王大娘还没有来。

  芳华的武功是在阿娘指导下打下的基础，后来高深些的武功招数都是照着剑谱练，还有自己根据剑招改的拳法，只偶尔得阿娘指导，她着实有些好奇魏恒到底有什么本领。

  魏恒终于等到了大展拳脚的时候，满脸激动，“你们先把会的武功练一遍给我看看。”

  芳华学武只是为了保护自己，没什么武功不外传的顾忌，自然答应。

  至于嵇灵，他听芳华的。

  两人便依次在魏恒面前演示了一遍自己所学。

  芳华会的不多，就那两样。

  嵇灵学得杂，少时有武师傅教的拳脚功夫，不过他许久没跟着郑安宁练，已经忘了，只靠着直觉大体比划了几招，这已经是他这几天记忆进步许多的成果了。

  再来就是郑安宁教的刀法，这刀法他日日都看，印象深，再加上刚刚看过一遍，拿着放院里的大刀完整流畅使了一遍。

  再就是和芳华一脉相承的剑法，这套剑法使得倒是出奇的完整熟练。

  魏恒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话，只认真看着。

  芳华秉持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再说不论魏恒到底本事有多少，他们两总不会被坑就是了，她索性也不操心多余的。

  不过，嵇灵的剑法倒是叫她惊讶，她看着嵇灵剑法标准招式通畅，眉心拧得越来越紧。

  怎么会？嵇灵的刀法因为日日练，身体已经有了本能反应，再加上这几日他对前日的记忆印象越来越深，所以才能如此完整流畅的使出来。

  可这剑法，她先前只演示了前半段，而这剑法他们俩练起来拢共不够五天，这几天里，嵇灵每日练剑都要重新看过剑谱才行，她也尝试给嵇灵看她练过前半段，叫他想出后半段，但是没用的。

  可今日怎么会一下子就会了，难道他这个记忆是断崖式拔高的？可是平日里就连洗锅别碎碗都是日日提醒才能一点一点有些印象的。

  难道他的记忆需要一个特定的方式才能打开？那是什么呢？这个疑问深深刻在她脑海里，无法抹去。

  嵇灵已经舞完整套剑法，注意到芳华紧拧的眉心，将手里的木棍儿扔开，上前伸手试图抚平紧皱的眉。

  芳华被眉心的滚烫拉回思绪，抬头看向嵇灵，眉心已松，芳华觉得脑海中闪过什么念头，额上的手指收回，她没抓住那个念头。

  “芳华？”温柔担忧的声音响起，足以抚平任何忧愁。

  芳华摇摇头，示意没事。

  魏恒被两人眉目传情的样子酸到，嫌弃地撇头，这该死的青梅竹马！

  “喂！看够了吧！”

  浓浓的嫌弃以魏恒为中心极速延伸，芳华讪笑将嵇灵推开，她不习惯在外人面前谈情说爱，虽然他们也不算，但是就是不自在。

  嵇灵被推开，失落地看着恢复正常的指尖。

  魏恒不再过多关注他们两人之间的暗流，肃目看向芳华，问道：“你姓姜，哪家的姜？”

  芳华没想到他不问武功，先问她的姓。

  她的姓除了她阿爹值得一问，也没有其他的问题了，应该是他认出了姜家剑法。

  不过她阿爹是个正经的英雄将军，她没有什么好瞒的。

  “是云中姜氏姜韵酿的姜，也是长安姜氏姜雁行的姜。”

  魏恒原先就有些猜测，眼下得了结果还是惊诧，他原以为可能是姜叔父在云中收了义妹将姜家剑传下来了，却没想到这货真价实是姜叔父的女儿。

  阿爹临终说什么来着？昂！你姜叔父高风霁月，天之骄子，一双眼睛长在头顶，眼里定是容不得这凡间女子的，一辈子估计都讨不到媳妇，该打一辈子光棍的。

  结果，人家女儿都有了！

  他阿爹果然不靠谱！

  芳华看着魏恒仰头将啸未啸，满脸生无可恋的样子疑惑不解。

  “魏恒，你认识我阿爹？”

  魏恒回神看着芳华，满脸郁闷，不情愿地回：“我阿爹和姜叔父还有我义父是知己好友，我阿爹曾是姜家军，不过后来他为叔父以身挡剑，最后受伤退下了战场，后来姜家没落，只姜叔父孤身往云中驻守，将长安产业托付给我阿爹，后来姜叔父战死沙场，我父亲没几年也去了。”

  “按父亲的辈分，我算你兄长！”只这一句话魏恒说得掷地有声，神情痛苦！

  他一点都不想多一个妹妹欺负他！

  芳华不明白魏恒是受了什么刺激，说得像要慷慨赴死一样。

  相较于平白多了个哥，她还是对魏恒这明显有故事的模样更感兴趣。

  难不成有什么古早言情小说里必有的孩子还没有就论生男生女，最后搞出个娃娃亲什么的？

  “阿兄~咱两家就没有其他事了？”芳华忍着恶心夹着声音说道。

  这声莫名熟悉的阿兄，魏恒听得要碎了，仿佛噩梦又回来一样，他真的不想当什么阿兄，有一个折磨他就够了！

  听到嵇灵耳边，他心里一阵不爽，不喜欢芳华这般喊别人。

  “他才来，我们不熟的！”不熟就不能这样叫！

  芳华没想到魏恒还没回答她问题，嵇灵倒是先不满意了。

  她面朝魏恒，背着嵇灵，借着身体的遮挡牵住嵇灵的手撒娇晃了晃。

  嵇灵的气果然散了不少。

  背地里安抚嵇灵，面上保持甜甜微笑，满眼期待地望向魏恒，不多吐一字。

  她还恶心夹子的，只能演技代替语言。

  魏恒缓过来那一句“阿兄”带来的冲击，回答道：“没有了！”

  语气坚定，面上没有纠结思虑之色，那应该是没有什么破事的！

  芳华松口气，她属实懒得去处理一些没必要的烂摊子，不过也稍稍遗憾了一下没挖到八卦。

  “魏恒，先说说武功的事吧，其他的以后再说。”她目前肯定是要在云中生活的，最重要的就是变强大，其他的事都要靠后排。

  魏恒和嵇灵听着芳华恢复正常的称呼，齐齐舒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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