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林很大，这样的松林在雪域随处可见，也远比他们眼前这个大得多。

  几人穿过松林，又往北走了数里。

  眼前越来越开阔，果然出现了一片村庄。

  放眼看过去，在一块开阔地就有几十户人家聚成一个村落。

  这样一个又一个间隔不远的村落，估摸着有十几个，最终连成了一片。

  最靠近鹿升升他们的村头，有一群小孩子在追逐玩耍。

  他们冻得一个个脸蛋红红的，甚至有的还挂着晶莹的鼻涕，时不时用袄袖子抿一下。

  “这么大的村子，这应该叫部落了吧？”金福祥惊讶地张大了嘴。

  外界对雪域的固有印象是神秘又危险，绝对不可能想到雪域深处竟然会有这么一个部落居住。

  鹿升升几人的到来，被人发现，很快引起了村人的注意。

  一位年迈的老阿妈拄着拐杖从村里高大的木屋出来，二十来个壮年手持碗口粗的木棍紧随其后。

  “孩子们，你们是迷路了吗？”

  老阿妈看清村口站着的三个人，一个瘦弱的小丫头，一个看着不太聪明的少年，还有个大胖子，便放下警惕的心。

  “对，迷路了。”鹿升升顺着老阿妈的话头接道。

  “外面冷，快进来吧，你们穿的太单薄了。”老阿妈看见孟秋手里还拎着被切开的野鸡，手都冻红了。

  鹿升升几人进了村子，家家户户都好奇的钻出屋子看着他们窃窃私语。

  村头的娃娃们继续追逐着玩耍去了。

  老阿妈的房子很大，是用木材盖起来的，看样子她的地位在村子里很高。

  鹿升升坐到矮桌前，脑中思绪飞快转动，前脚刚经历了神逐城和乞儿城的事，这又来个部落，不知道是不是也有蹊跷，小心为上把。

  “你们走了多久才走到雪域这么深的地方啊？”老阿妈边招呼人倒了奶茶边问道。

  鹿升升接过奶茶捧在手中没有喝。

  金福祥和孟秋倒是一点儿都不见外，一口喝了个干净，她想制止也没拉得及，只能先回答老阿妈的话。

  “不知道走了多久，越走越深出不去。”

  雪兔子这会儿倒是乖巧的趴在孟秋腿上，装作一只普通的兔子闭口不言，就是轻轻蹭了蹭孟秋的手，伸舌头舔了舔。

  孟秋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肚子也跟着咕噜噜地叫着。

  “婆婆，能不能借点柴火，让我把那只鸡烤了。”

  “孩子，我们这是不能烤东西的。我的儿子已经去处理野鸡了，一会儿就能吃了。”

  “不能烤东西？”鹿升升听完老阿妈的话颇感不解。

  老阿妈让人又给他们的奶茶填满，一脸慈笑地解释道：“纯洁无瑕的雪遇火化水，因此雪域之内是不能见明火的，不然雪神会发怒，降下灾祸。”

  鹿升升金福祥两人对视一眼，只有孟秋一脸期盼地等着他的烤鸡。

  金福祥顺着老阿妈的话问下去：“雪神是指？”

  老阿妈和屋内几名族人一脸虔诚双手交叉在胸前，高声道：“是守护雪域之神。”

  鹿升升和金福祥同为修炼之人，自是知道世间已无神，传说中唯独那么一个却也早已经堕魔了。

  “婆婆可是见过雪神？”鹿升升试探着问。

  这时，木屋的门帘一挑，两个满头辫子的青年手里端着盘子进了屋。

  “阿妈。”青年把盘子一一摆在桌上，除了他们打的野鸡，还有牛肉和野菜。

  “不能用火，那怎么做饭呢？”

  其中稍微年长一点的青年憨憨一笑，介绍道：“我们有一种会发热的石头，每次去采石然后把食物铺在上面，很快就会煎熟了，而且味道鲜美，你们尝尝。”

  鹿升升仍旧没动，孟秋像是看见羊群的饿狼，嗷呜地扑上去，他可真是饿坏了。

  “姑娘，你也吃点，别不好意思。”老阿妈热情的给鹿升升夹起一块鸡肉，“这是你们打的野鸡，这种鸡非常难猎，也是最好吃的。”

  鹿升升盛情难却，也就和金福祥一起随便吃了两口。

  不知不觉就过了下午，天色也暗下来。

  鹿升升被安排在一个单独的小木屋，金福祥和孟秋在她隔壁。

  屋内虽然摆设陈旧，却干净整洁，只是在桌上柜上和床铺两端，发现了几个新奇物件。

  那东西是用透明的“冰”雕凿而成，做成灯罩的形状，底端没有手执柄，也没有添油加蜡的承托，就是一个圆滚滚的罩球。

  鹿升升伸手取过桌上的那个仔细查看，罩球里面是一团扑扇翅膀飞舞的小虫。

  天色已经非常昏暗了，忽然里面那团飞舞的小虫似乎感受到什么，各个发出莹白色的光亮，在“冰”球的散光下，竟然照亮了整间房。

  “喂，你知道这是什么吗？”鹿升升问拴着夔筋在床上趴着是雪兔子。

  “我怎么会知道？”雪兔子懒散地敷衍了一句，将头往床里转了转，顺便换了个姿势。

  雪兔子说完，鹿升升眉头微蹙。

  从他们发现雪兔子开始，从这个小家伙嘴巴里吐出的话就没有对的上号的。

  它说雪域无人，走了没多远就有如此规模的大片部落。

  又在猎捕到野鸡的第一时间建议烤鸡，明明雪域是不能用明火的。

  它说它是天生地养没有主人，可是鹿升升无意间看见它右后腿绑着根红色细绳，还精心打了个蝴蝶结。

  这个小东西一直在说谎，没一句实话。

  鹿升升不禁想起一物。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雪茫山，你是不是真没听说过雪茫山？”

  雪兔子头朝床里趴着，呼吸均匀，像是睡着了。

  鹿升升放下“冰”球，踱着步到了床边，一伸手捞起床上那只“睡着”的雪兔子。

  “醒醒醒醒，我有话和你说。”她用力扯了扯兔耳朵，又去囫囵它的脸。

  雪兔子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眼中却不见丝毫困意，明显就是装睡不愿回答鹿升升的问题。

  “‘我去过雪茫山’，你学着我的话说一遍给我听。”鹿升升灵机一动，想到个验证想法的办法。

  雪兔子扁了扁嘴，闭口不言。

  “说话！‘我去过雪茫山’，你不开口我就把你剥皮做成煎兔肉。”

  “我......”雪兔子用力张着嘴，甚至那张可爱的脸兔因为用力控制而变得扭曲。

  “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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