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号别过头去，抬头看着寂寥的天空，霓虹灯依旧闪着，他看不清天上的星星。

  四号低垂着头，看着手中闪烁的屏幕，泪水在眼眶打转，她看不清过去的踪迹。

  六号抓抓头发，他不知道眼前的两位之前经历了什么，反正他加入之前，整个幻影弩手就六个人，还包括浮士德在内。

  一时间，天台陷入了寂静，三人沉默不语。

  突然，天台一侧突然爆出闪光，三号警觉的掏出弩箭，四号和六号迅速地将设备收好，三号将两人护至身后，头也不回的嘱咐道。

  “要是万一发生了什么，你们两个就坐绳索先撤......四号，到时候记得把勾索枪拆了。”

  “.......嗯.......”

  “真是令人感慨的战友情呢？不是吗？”

  脚步声由远及近，阴影中，缓缓走出来一个穿着黑白斗篷的身影。他和墨尘差不多高，但是声音明显沧桑的多。

  “说实话，你们的陷阱布置的不错，要不是这件斗篷的话，我差点就被擦伤了呢~你说对吗.......莉雅？”

  三号警戒的看着他，他身后的四号在听到那个名字的瞬间，瞳孔放大。

  几乎是在瞬间，她打出一击手刃，恰好打在三号的脖子上，把三号击晕，扔给了一旁的六号，并一把把他推向了一旁的绳索。

  “走！快走！这里交给我对付！”

  “可是.......”

  六号还想说些什么。

  “走啊！去找老w......去找老大！”

  四号死死盯着眼前的黑蓑，他静静的看着四号，并不准备出手干涉六号的离开。

  在六号抵达龙门近卫局楼顶的同时，四号按下了早已放在口袋中的起爆器，把钩锁枪引爆。

  火光四溅，照出了两人的脸庞，四号的脸上满是决意，黑蓑.......看不出来。

  “你知道的，他们逃不了的.......莉雅，我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你，我本以为——”

  “本以为我死在乌萨斯某个肮脏的矿井下面了是吧？师父？”

  四号掏出了许久没有见过光的匕首，摆出了架势。

  “.......这不是我的本意——”

  “对对对.......不是你的本意，你只是站在一旁看着，看着我只是因为一次任务导致的感染，而被发配到乌萨斯做卧底，你又不是不知道感染者在乌萨斯是什么样子！

  一开始，说好三年，三年之后又三年！十年！我去的时候才十六岁啊！我甚至还是你的亲侄女！你就眼睁睁的看着我被送走！

  我一个人过了十年！不知道有多少次，我都以为自己要死了.......还都是因为这个*龙门粗口*卧底任务，我*龙门粗口*不敢死，舍弃一切的苟活着！甚至不像个人！

  我生怕我刚死就有接应的人过来，日日夜夜，提心吊胆！”

  黑蓑竭力平静的说道。

  “可是你现在站在了这里，站在了龙门的对立——”

  听闻此言，四号不由得笑出声来，在寒冷的夜里显得有些凄凉，脚边的地板被一滴一滴的水珠溅湿。手中的匕首不住的颤抖

  “哈哈哈哈哈哈.......只能说，不愧是你吗？我都说到这了.......你连一句抱歉，一句安慰都没有吗.......我欠龙门的，已经还了.......我现在，只欠老大的.......尽管他已经死了。若不是他，我现在估计已经在哪个矿坑里，和其他感染者一样发烂发臭了吧.......”

  黑蓑沉默了一会儿，试图反驳。

  “我们也试图去找过你——”

  “找你*龙门粗口*！是啊，你们是来找过我，但恐怕是来杀人灭口的吧.......老大才把我救出来没两个礼拜，我们就受到了围杀.......他们看不出来黑蓑的战法.......我还看不出来吗？！

  我到现在都还记得那把匕首射向我的眼珠的时候，是三哥站在我身前帮我挡下了那一击。在逃窜的时候，是二哥和你们自爆才给我争取了喘息的时间。最后撤离时，因为我的错误判断，导致大哥和四哥为了掩护我们撤退，葬身火海.......

  才认识不到两个礼拜，他们愿意豁出性命保护我.......”

  四号泣不成声，不由得低下了头，但手中的匕首依旧稳稳握在手心。

  “.......而你们呢？我和你们一起训练了整整十年，搏杀，刺杀，射击，骇客技术.......该学的我全都学了，能做的我都尽力做到了最好.......我就是想和你们真正的站在一起......可到最后，抛弃我的，来杀我的，也是你们。告诉我！变成一个感染者，就理应该如此吗？！”

  她抬起头，眼中是滔天恨意！黑蓑似乎也有些触动，过了许久，才轻轻开口。

  “.......抱歉。”

  “呵.......今天晚上，你只有两个选择，叔父。就此离开，亦或是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她正握匕首，那是叔父教她的第一课。

  “.......抱歉，张莉雅.......我有.......必须过去的理由.......”

  他刚说完，也掏出了匕首，和她战在了一起。

  ......

  金属之间的碰撞如大雨倾盆，响彻在寂静的天台。火花四溅，鲜血飞溅。

  武器，防具，战场经验，战斗技巧，她完全比不过自己的叔父，她心知肚明。但她依旧挡在了这里。不过十几个回合，她便被打倒在地，手中的匕首也飞了出去。就和十二年前一样。

  只不过，当年，叔父伸出的是手，这次，是匕首。

  她突然释怀的笑。黑蓑看着她，冷冷说道。

  “后悔吗？”

  “我不后悔。你呢？后悔吗？叔父？”

  “.......我也不后悔.......”

  他还想说些什么，但最后，没有说出哪怕一个字。

  刀光闪过，白花染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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