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把你吓坏了吧，别担心，只是虚惊一场。"

  萧飞连忙宽慰落落的心情。

  看见萧飞安然无恙，落落这才放下心来。

  "崔大人有没有向你透露什么？"

  落落问。

  萧飞忆起崔珏的警告，仍微笑摇头："没说什么重要的话，主要是介绍我认识了地藏王菩萨。"

  "是吗……那么，时不我待，玄奘，你也该离开冥界了。"

  落落调侃片刻，终究还是说了出来。

  "是啊，如果你愿意亲自送我离开，我会非常感激。"

  比起落落的犹豫，萧飞的回答则坦率得多。

  与其纠缠不清，不如痛快地做个了断。

  看到萧飞的决绝，落落总算清醒了些许，心中那些幻想也随之破灭。

  没错，他毕竟不属于这个世界，当崔珏将昏睡的萧飞托付给自己时，也曾提及，萧飞的状态不能再在冥界逗留过久。

  尽管有许多不舍，但现在，或许该学会满足了。

  落落含泪微笑着自言自语。

  待情绪稳定后，落落深深吸了口气，悄然在掌中凝聚了一个印记。

  巨鲸王的鳞片上，点点荧光渗出，跟随落落的指引，一一落在萧飞光洁的天灵盖上。

  就在顷刻间，萧飞感受到一种奇异的“觉醒”，仿佛失落已久的神器正在回归他的生命之域，那是他曾经的一部分，如今重燃于他的灵魂深处。

  这必然是帝鲸吞噬的记忆碎片，如今重归萧飞的体内，而代价则是帝鲸需要静止生长，长达一万年的沉寂。

  加上以往的万年时光，这两万年内，帝鲸即使再吞天噬地，也无法再有任何增进。

  “落落，这样真的适合吗？不会对你产生影响吗？”

  “无需顾虑，我是帝鲸的灵魄核心，我的意志即帝鲸的意志。何况，我们不是至交吗？”

  落落浅笑，灵动的眼眸向萧飞眨了眨。

  “……”

  萧飞无言以对，只能报以柔情的微笑。

  无论未来穿越多少崇山峻岭，他都将深深怀念在幽冥界的这段时光，只因这里有他挂念一生的人。

  此刻已近黄昏。

  落落再度结印，帝鲸头上，那银色长角放射出斑斓的神秘符文，空气在悄然中翻涌起来。

  冥界与冥海之间的混沌边界被悄然触动，一起被吸入渐渐成形的螺旋漩涡中。

  随着帝鲸振聋发聩的鲸鸣，漩涡完全成形，呈现出深海般的暗蓝，悬停在萧飞和落落上方。

  无形的引力悄然而生，如同深渊般，欲将周遭的一切吸入其中。

  萧飞与落落勉强稳住身形。

  落落做完一切，脸上带着一丝倦容，抬头对萧飞温柔一笑。

  宛如春风吹拂，消散了萧飞心中大部分的阴霾。

  “你的黄金瞳，本不应离开酆都，但这是我的心意，请在未来的日子里好好运用，看瞳如见我。”

  落落说着，轻盈走近萧飞，指尖轻轻触碰他的眉心。

  随后，她把之前遗留在帝鲸身上的下界青金石与烛龙之眼，悉数交予萧飞。

  萧飞无言以对，本该满心哀伤的话语此刻却梗在喉咙，他只能沉默，成了一个哑口无言的人。

  看到这情景，落落微笑，不再言语，静静地靠近萧飞，然后轻轻拥抱着他，享受这最后的温暖。

  萧飞的双手不知所措。

  当终于明白要回抱落落，拉近彼此的距离时——

  落落却无声地松手，用力将萧飞推开——

  “再见，玄奘，来日方长，后会有期。”

  一直低头的落落抬起脸，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光。

  恍惚的萧飞终于清醒过来，但因落落的推力，立足不稳的他瞬间被头顶的漩涡吸入，随着漩涡的通道向上飘去……

  望着落落的脸庞，那双松开的手，萧飞的脑海中，一幅幅画面无声地回放。

  落落，推开了他两次……

  一次是在幽冥之门，落落为保护众人，毅然跃入了青铜镜的旋涡深处。

  第二次，便是此刻。

  初次时，落落眼眸里藏着诀别的哀伤，却充满了坚定的决绝。

  如今，那份不舍依旧，却又掺杂着满足的宁静；曾经的无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含蓄的情感中蕴含的对未来岁月的深深祈福。

  初见，萧飞看着那面孔，始终不解落落为何会有那样的表情。

  此刻，他终于明白。

  “再见，玄奘……”

  伴随着落落如梦似幻的低语，某一刹那，萧飞与整个幽冥界的距离瞬间拉开，仿佛被一股神秘力量抛掷到宇宙的边缘。

  漩涡的压迫与咸咸的海雾充满他的胸臆，周遭肃杀的风声也被巨大的压力淹没。

  幽冥界之上，即是冥海。

  “咕嘟咕嘟……”

  萧飞感觉自己坠入了一个奇异的涡流，未及反应，便体验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颠倒”！

  黑白交错，上下颠覆，昼夜混淆，虚实相易……

  生死也在逆转。

  紧接着，在某一瞬间——

  萧飞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随后，清冷的液态涌入他的七窍，灌满他的鼻孔，耳道……刹那间，他感到窒息的逼近！

  求生的本能驱使他向光芒所在的地方前进。

  而那光明，就在不远处的上方——

  仅仅隔着水面的一段距离。

  只听“扑通”一声，清新的气息猛然涌进萧飞的身体！

  空气，那是能够感知到的新鲜空气！

  察觉到这一点时，萧飞湿润的双眸已聚焦在眼前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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