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出宫前一直住在这里，现在母亲也经常会过来照料这里的花草。”楚胤辰带着凤千尧走到后院的花园里。

  凤千尧四下打量，不由赞道：“环境还不错嘛！就是位置偏了点儿……”

  看这宫殿的位置，就知道楚胤辰以前确实不怎么受宠。

  楚胤辰却不接她的话，只是忽然转过身，双手拉起凤千尧的柔荑，满眼歉疚地道：“千尧，对不起，让你受苦了。这段时间你在哪里，我怎么都找不到？”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凤千尧双手抱在胸前，直视楚胤辰的双眸，仿佛对他的深情不为所动。

  “呵，你啊……”楚胤辰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尖，看来不说明白，她是誓不罢休了，“我不过是不想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所以请求父皇取消了我同她的婚约罢了。”

  “就这么简单？”凤千尧一脸不相信。君无戏言，圣旨怎能随意更改，一定另有内情。

  “不然还能怎样？”楚胤辰有些好笑道，“我难道还会受人胁迫？”

  “那你为何不让皇上把我们的婚约也取消？”凤千尧又问。

  虽然自己现在并不抗拒跟他相处，但是谈婚论嫁还为时过早，要是就这么跟他成了亲，怕是有些别扭。

  “因为父皇说他只能退让一步，我至少得娶一个，跟那公主比起来，我还是与你更熟悉一些，所以……”楚胤辰勾唇笑了笑，眼中终于恢复了一些神采，整个人又变得鲜活起来。

  “是吗？那可真是委屈你了……”凤千尧看着楚胤辰，他脸上这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表情，她实在是太熟了。

  不过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她也不可能再去老皇帝面前要求什么。老皇帝不管是因为什么答应了楚胤辰的要求，都算是做了一件失信于天下的事情，就算普通百姓不会揪着这事不放，朝中上下肯定也颇有微词。所以，老皇帝现在的心情肯定不会太好，自己可不想再往枪口上撞。

  “楚胤辰，有时候我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之前说就算自己得不到东明国公主，也不能让别人得到。可现在，到嘴的肥肉你却又主动放到别人碗里。你累不累？”凤千尧皱眉道。

  楚胤辰沉吟片刻，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抚平她皱起的眉头，认真说道：“你想听，那我现在就告诉你。这么多年来，我都没有真正为自己活过，起初倒不觉得有何问题，直到那日眼睁睁看你落下山崖后，我才发现我有多后悔。所以这次，我想要不计任何后果地为自己做一次选择！”

  说到这里，他又一次执起凤千尧的双手，满目深情，“幸好你回来了，老天总算待我不薄。”

  没想到这家伙也会说出这么肉麻的话。虽然过去在面临危急关头时，凤千尧从来都是面不改色，此刻也难免两颊发烫，她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楚胤辰的眼睛。

  楚胤辰望向她的那双眼睛里，没有冰冷，没有深沉，只余漫天星光。

  她忽然笑了，觉得自己来到这个陌生世界的际遇，其实也没那么糟。

  楚胤辰还想说些什么，一名年轻的小太监却一路小跑着来到殿外，向他行礼道：“王爷，妍妃娘娘请辰王妃去梓妍宫里小坐，叙叙家常。”

  凤千尧有些诧异，这个仅有一面之缘，看上去比楚胤辰还要生人勿近的“婆婆”，怎么突然想起找她聊天了？

  楚胤辰也是一愣，脸色微变，抢在凤千尧之前对小太监说道：“母妃消息倒是灵通，这么快就找来了。你回去告诉她说辰王妃正在琉云殿中休息，不便打扰。”

  “不必，我这就随你去。”一旁的凤千尧却是爽快地应了下来。

  “千尧，你……”楚胤辰出声阻止道，“你平日里不是最烦往来应酬吗？为何要去？”

  “丑媳妇总归是要见公婆的。”凤千尧笑道，“不管你母妃对我满不满意，我终究有一天要面对她，难道你要让我躲着你母妃一辈子？她可是我的‘婆婆’，不是那些无聊的交际应酬。”

  虽然明知凤千尧这么说是故意调侃，可这一声“婆婆”还是取悦了楚胤辰，他哭笑不得地摇摇头道：“罢了，我陪你走一趟！”

  梓妍宫的红砖绿瓦掩映在一片树林里，桂树和茶树、栀子高低搭配，相得益彰。等到春末夏初的时候，想必到处都是香气四溢。

  走进梓妍宫内，没有预料中的金碧辉煌，香烟缭绕。乍一看，除了红木家具之外，其他的搭配几乎都是绿色和白色，显得简单清爽。可仔细用心一瞧，却令人咂舌，因为整个屋子里的摆件，皆是由羊脂白玉和翡翠做成。

  凤千尧总算知道，楚胤辰那低调奢华有内涵的装修风格是从哪里沿袭而来的了。

  妍妃斜靠在贵妃椅上，平静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二人。

  凤千尧也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见这个名义上的婆婆，此时她身着蓝色襦裙，头梳单鬟髻，面容清丽，未施粉黛。看起来年龄不过三十来岁，那眉眼，跟楚胤辰竟有八分相似。果然是强大的遗传基因，如此相近的五官，放在男人脸上，就是俊朗邪魅，放在女人脸上则显美丽妖娆。

  凤千尧觉得，她得皇帝御赐的这一“妍”字，是当之无愧。

  “见过母妃。”正在她走神之际，身旁的楚胤辰沉声开了口。

  但妍妃却根本不看他。

  见自己的母妃一直盯着凤千尧不放，而凤千尧也坦然地回望她，两人眼神交汇，将“此时无声胜有声”演绎得淋漓尽致，楚胤辰无奈地微微抬起胳膊，碰了碰身边的凤千尧，悄声提醒道：“叫母妃。”

  凤千尧神色未变，但还是听话地按宫规行过一礼，朗声道：“给母妃请安！”

  “免礼。来，走近一点儿，让母妃好好瞧瞧。”妍妃对她招了招手，眼神谈不上亲切，却也算不得疏远。

  楚胤辰在一旁看得有些不安，正想开口，便听自己的母妃道：“辰儿，你先退下吧，母妃要单独跟儿媳妇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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